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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九卷·此情可待成追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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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怀川瞥了眼太子,忍不住扬起嘴角,“快请她进来。”

谢杳在小厮的引路下,缓缓走进堂内。她望见元序,脚步一顿,顺势向堂内的二人依次见礼,“太傅可有好些?今日恰逢中秋,我给您买了些月团,不知道合不合您的口味。”

“多谢阿杳,我已无碍。”顾怀川抬手,示意她坐下。

“老师既已无碍,不妨同您的门生一道,夜游曲江池如何?”元序趁机问道。

顾怀川低头不语,余光瞥向谢杳,想看她作何反应。

谢杳起身,还未来得及开口,就被元序抢了先,“昭昭不去吗?”

元序直视谢杳,继续说道:“长安西市去得,曲江池去不得?抑或是,陆少卿可同行,孤不可?”

谢杳矢口否认,“不是!”

元序粲然一笑,不忍再逗她,“那便坐下,待时辰到了,一同出发。”

谢杳只好坐回原位。

顾怀川忍俊不禁,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太子如此在意一个人,在意到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晓他的心意。阿杳倒完全相反,让人捉摸不透。

用过飧食,顾怀川与元序、谢杳一道,出了府去。他抢先一步,上了另一辆马车,而后先行离去。

谢杳见状,只好与元序同乘。

“殿下是不是故意为之?”谢杳率先开口。

元序眨了眨眼,作出一副无辜的样子。

“我只能借中秋之由前来探病,殿下不难猜到。”谢杳瞋目盯着元序。

元序轻叹:“昭昭真是偏心。”

“殿下倒打一耙!”谢杳反驳道。

“陆少卿近水楼台,又得昭昭青睐,不像孤,跋山涉水,才能与昭昭同行。”元序故作失落。

谢杳被他这一番话逗得直笑,“阿宇初来乍到,我总要尽地主之谊。”

元序轻轻敲了一下谢杳的额头,“我知道。”

曲江池畔,游人如织,元序帮谢杳戴好帷帽,扶着她下了马车。

“老师,人太多了,我们不要走散了。”元序出言提醒。

顾怀川思量了片刻,“我知道一条小道,可以很快走到曲江东畔,那边人不多。”

谢杳于帷帽中四下打量,“那就请太傅带路吧,这里人实在是太多了,说话都不方便。”

元序和谢杳跟在顾怀川身后,穿过一片林间小道,在快到东畔的一处水榭旁停下了脚步。

“我们休憩一下吧。”顾怀川说着,走进水榭,坐了下来。

“这里竟真的没什么人。”谢杳很是惊奇,“太傅是如何发现的?”

顾怀川沉默良久,久到谢杳以为他不会回答了,才幽幽开口:“这是你姑姑发现的。”

“姑姑少时常来此?”听到他言及姑姑,谢杳很是兴奋。

“是。不过她少时怕黑,不敢一个人,都是我陪她来的,所以我才对这里很熟悉。”顾怀川的脸上堆满笑意,语气也变得很温柔。

“姑姑竟然怕黑?”谢杳莞尔,又问:“那姑姑每次来都是太傅陪着?”

顾怀川笑着点头默认。

谢杳忽地想到什么,面色一改,“文定十一年上巳日,太傅可曾到此?”

顾怀川闻言微怔,回忆不自觉涌上心头。良久后,他迎上谢杳的目光,向她轻轻点头。

“怎会如此?”谢杳脑中一片混乱。

元序将谢杳拽到一旁,扶着她的肩膀勉强让她冷静下来,“昭昭,你在说什么?”

“文定十一年上巳日,姑姑在此落水,据她所言,是圣上救下了她。”谢杳眉头紧蹙,“可若依太傅所言,岂非互相矛盾。”

“阿杳,你猜得无错。”顾怀川忽然出声,“确实是我救下了她。”

谢杳和元序皆愣怔在原地,不知该作何回应。

“那日,皎皎邀我和圣上一同来此修禊、游春。我送她到此处后,留她一人在水榭等候,便折返去迎圣上,没想到刚走出不远,就听见她呼救的声音……”

顾怀川将往事娓娓道来。

大晟,文定十一年,上巳日。

“皎皎一人在此真的可以吗?”顾怀川还是有些不放心。

“无妨。”谢弈月嫣然一笑,“我就在这儿等着,又不会乱跑。”

“好,我去接太子殿下,很快回来。”言罢,顾怀川转身疾步离去。

没过多久,忽然传来一声异响,紧接着是一阵呼救声。

“泽谦……救命……”

顾怀川循声回望,见水榭中空无一人,想也没想,一头扎进池中。

谢弈月呛了几口水,艰难地在水中挣扎着,可惜她不会凫水,没过多久便失了气力,沉入池中。

顾怀川将她救上岸时,她已经不省人事。

“皎皎!醒醒!”

顾怀川抱起谢弈月,快步往回跑,于途中正巧碰上向他们而来的元朔。

“这是怎么了?”元朔神情一凛。

“殿下,皎皎落水了。”顾怀川一边跑着,一边说明情况。

“坐孤的马车,阿月这般,骑马不便。”元朔从顾怀川的怀中接过谢弈月,将她抱上马车。

谢弈月猛地一阵咳嗽,将呛的水都吐了出来,她眼睫微动,元朔的面容映入她的眼帘。

元朔见她睁眼,刚欲开口,却见谢弈月头一歪,又昏了过去。

此后数日,元朔辗转于东宫和谢府,他日复一日地守在谢弈月的身旁,直到她恢复如常。

自那以后,谢弈月与顾怀川和元朔之间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少女不再怕黑,也不再跟在顾怀川身后,她渐渐独当一面,宛若换了个人般。

浮云散去,满月当空。

皎洁的月色映在池中,如梦似幻。

元序幽幽开口:“彼时,母亲已过世一载,太子妃之位空悬,父皇有意续弦?”

“圣上倾慕皎皎已久,因过往迫于长辈之命,碍于我和皎皎的青梅竹马之情,无法言明。”顾怀川神色怅惘,自嘲地笑了笑,“后来皎皎与他知心,圣上自是不必再掩饰。”

“若依此言,他们二人互相倾心,那姑姑为何没有做太子妃?”谢杳不解。

顾怀川落寞地摇了摇头。

“皇祖父断不会阻拦,难道是令祖父?”元序亦很是疑惑。

谢杳笃定地摇了摇头,“祖父或许是会阻拦,可姑姑绝不是那种知难而退的人,她若有意,定会拼尽全力,誓不罢休。”

三人一时无言,思绪陷入僵局。

谢杳颇感遗憾,“太傅,您就没有想过告诉姑姑实情吗?”

“皎皎后来一直躲着我,对我避而不见。”顾怀川掩面叹息,“我不愿扰她清净,只要她安好,就够了。”

“姑姑如今真的过得好吗?”谢杳眼眶微红,走到顾怀川面前,“太傅,您何不再见她一面,总好过一生错付。”

“我已不能见她。”顾怀川目光苍凉,“阿杳,这世间有太多阴差阳错,有些人、有些事,并非一直可待的。”

谢杳不语,眼底满是悲伤。

三人经此一叙,都没了再游乐的兴致,于是他们不约而同,沉默着原路返回。

顾怀川与二人分别前,轻声嘱托元序送谢杳回府,而后他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元序和谢杳垂头丧气地上了马车,相顾无言。

一些儿时的记忆如走马灯般,浮现在谢杳的眼前。

“姑姑,你可不可以不要走?”小谢杳眼泪汪汪,死死攥住谢弈月的衣袖。

“昭昭乖,姑姑又不是不回来了。”谢弈月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

小谢杳仍是不松手,“姑姑为何执意要留在长安?”

“因为……长安有姑姑想要守护的人。”谢弈月顿了顿,眼神愈加坚定,“很重要的人。”

“想要守护的……很重要的人。”

谢杳用余光偷偷瞥向元序,时隔多年后,她渐渐体会到了姑姑当年的心情。

如今在长安,她也有想要守护的人了。

马车快行至常乐坊时,谢杳蓦地拽住元序的手腕,她眼神闪烁,迎上元序的目光。

“殿下,就送到这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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