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礼手背盖在他额头上,认真感受着他身体的温度,她抿了下唇,真像一个来瞧病的医生,她认真开口道:“不烫了欸。”
“小谢哥哥,你病好了。”
谢琼楼扬了扬眉,从嗓子里轻发出一个“嗯”字,“好了。”
“小温老师不用自责了。”
她微信里,还说都怪她,他才会去玩滑梯生病。
“还好没有事。”温礼庆幸出声。
祸由她起,不然她肯定会心疼又自责的。
男声轻缓,“没好也没关系,不用把别人的行为后果归咎到自己身上,别为他人做的事情买单。”
温礼闻言,想到在望郊公园说的话,举例子问:“那你说给我兜底……”
“给。”
谢琼楼是真觉得她可爱,被她逗笑了,“我乐意给你买单。”
“……”
谢琼楼端了两碗面出来,五人座的餐桌,温礼和他面对面坐下。
碗里面条上配着西红柿和小青菜,素面一碗,但闻起来热腾腾得让人很有食欲。
即热饮水机,谢琼楼给她接了杯温水,自己从冰箱里拿了瓶冰水出来。
“你还会做饭呀?”温礼有些惊讶,他以为像谢琼楼这样的贵公子,都是不太会做饭,一个电话就有各式餐食送过来的。
谢琼楼看着小姑娘一脸惊讶,唇角勾起轻微弧度,他说:“会一点。”
不算精通,但生活自理没有问题。
其实越像他们这种人,反而不是习惯依赖别人,什么都由别人来的。
小时候就开始培养必备技能,各方面都会锻炼一点。
吃完那碗热腾腾的面条,温礼有些不好意思了,明明说是自己来照顾谢琼楼,反而还吃着生病的人做的饭。
好像是谢琼楼在照顾她……
“我来洗碗吧。”温礼不好意思,想找点事情干。
“里面有洗碗机,待会放进去就好了。”
“那我们出去走走吧。”温礼提议道:“我来的时候看到外面阳光很好,特别暖和,出去晒晒太阳——”
温礼想到董女士给她打电话,讲怎样健康生活时,总挂在嘴边的那句话,“有利于杀菌。”
男人抬了抬眸,轻笑出声,“杀情蛊的那种?”
温礼耳根子一烫,心底却无比雀跃。
这人真是……
没辜负今天冬日难得的的好阳光,两人还是出了门。
慢悠悠地散步聊天,有一搭没一搭闲聊,温礼说起自己等十四号的时候要跟着东旅台的师姐去京市一趟,谢琼楼说到时候可以找他。
今天的阳光是真的很好,谢琼楼没穿外套,只在白t外面套了件灰色针织开衫,阳光洒在身上照得浑身都是暖洋洋的。
她时不时会偷看他一眼,谢琼楼整个人的状态都是很放松的。无论温礼是在大活动的正经场合见他,还是私下和他相处,他都是温和自然的。
和她见过的像她一般,总是紧绷着的人不一样,和贺时序,小玫瑰那样肆意潇洒的样子也不一样。
他太过顺遂,适配感使得他身上自带一种稳操胜券的慵懒。
没有目的地散步,不知道走了多久,身体自然的肌肉记忆让谢琼楼慢慢走到了二中附近。
东皖二中。
过年学生老师早放了假,学校里空荡荡的。站在二中门口的小巷子里,谢琼楼记得早年的时候,这里是种满海棠树的。四月海棠盛开,粉色花瓣迎风漫天飘扬。
盯着树枝尖上那点枯叶,他漫不经心地出声说:“这是我高中的学校。”
“我高中的时候,就在二中读书。”
温礼跟在他的身后,心里一怔,眼眶没来由得泛起微红。
她当然知道。
就在这里,她清楚地记得高一那年春夏。放学后她背着书包回家,在小巷瞥到了她一眼就能认出的少年身影,温礼鬼使神差地走过去。
海棠树下,少年半蹲着,折了根火腿,喂地上被车碾过断了条腿的小狗。
海棠花落,芳菲摇曳一点花红被风吹起,掉在少年肩上。
他穿身白衬衣,没有拍落那朵花,只安静喂着小狗等它吃完。白红艳色似天地间只有他一尊玉佛,普渡众生。而她也是芸芸信徒,早就自甘沉迷。不信天命,只顺应他。
那天的花没有一朵掉在温礼掌心,她只敢在转角墙后偷看,那海棠树离她太远。
她后来才知道,海棠花有个花语。
叫卑微的苦恋。
一如她六年的重复的追随,只敢在无人处仰望,不见天光。
万籁俱静间。
谢琼楼阖眸,忽而想起那夜送她,她家也在东皖。
兴致稍提。
他转过身对上她的目光,薄唇轻启,带些好奇,“你高中是哪个学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