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墨两手抱住他的小腿,下巴叩在他的膝盖上,噘着嘴巴:“我今天跟李文生说了,说我有男朋友,我不想让我男朋友吃醋,所以不可能搭理他,让他趁早死心。你不信的话明天可以和我一起去,你自己问他,或者我当着你的面再跟他说一次。”
郁濯青捏着纸张的手指略有颤动,眼神在书面上飘了飘,还是没说话。
容墨接着道:“郁叔叔,其实你根本不需要担心,在我的眼里,这世界上只有两种人,一种是郁濯青,一种是其他人。”
郁濯青视线一定,缓缓上行,看向他。
容墨拉住他的手,笑了笑:“那家店其实是他姐姐的,被我拒绝后,他月薪一万也不给我了,直接砍到了三千。不过今天有个客人来拿花,想要一张用瘦金体写的贺卡,我就抓住机会大显身手了一下!然后他姐姐就让我以后在店铺外面摆摊卖字,帮她吸引顾客,这样的话我相当于一下赚两份钱!”
郁濯青听得认真,渐渐把书合上,“卖字?”
“嗯!卖那种书签卡片之类的,他们要我写什么字我就写什么字,当场写当场卖,虽然价格定的很便宜,但积少成多嘛!成本又低,一个月下来说不定收益还不错呢?”
容墨高兴起来眼睛变得亮亮的,郁濯青看到这张笑脸,忽然之间什么气都消了,不自觉伸出手去摸他,容墨反握住他的手腕,微微扭动着头使脸蛋在他手掌心轻轻滑蹭。
“郁叔叔,等我的钱攒够了,我就把镯子送去那边修补,我上次看了下,碎的不是很严重,北城的师傅说完全可以恢复原貌。”
郁濯青的手一停。
原来容墨那么迫切地想要工作赚钱,是为了修补那只玉镯。
“你不是说你很有可能是在孑津望的时候喜欢上我的么,所以那只玉镯,是不是就相当于我们的定情信物?定情信物可不能碎了,还好你的簪子还好好的。”容墨笑着抬手去碰了一下他的头。
郁濯青怔愣地盯着这人看,看了好一会儿,忽然情不能自已,捧起他的脸低头吻了上去。
容墨最抗拒不了的就是郁濯青的主动。
一吻索百吻,容墨一边亲一边借势站起来,两条腿迫不及待叉开顶跪在那人身侧两边。
“容墨,”郁濯青抵开他的胸口,“先吃饭。”
“不吃了。”
“红烧鱼。”
“你不是喂小猫了吗?”
“你不就是小猫么。”
……
四月的温度最适合两个人穿着单薄的衣裳搂在一起睡。容墨晚上除了干正事以外,其余时候都像个没断奶的孩子,他会故意睡得比郁濯青矮那么一小截儿,这样脸刚好能贴着他的脖颈。
郁濯青稍微动弹,头发就会蹭到他的鼻子,痒痒的。
“郁叔叔,你头发又长长了。”
郁濯青也还没睡着,闭着眼嗯了一声,忽然说:“要不我把头发剪了。”
“啊?”容墨惊得看向他:“什么意思,剪短一点,还是剪短?”
郁濯青:“就剪成你这样。”
容墨翻过身趴在床上,“你,为什么好好的打算剪短了?”
郁濯青拿起胸前的一缕头发轻轻戳他的脸,说:“我没打算好呢,我是问问你,你是喜欢我现在这样,还是李文生那样的风格。”
容墨皱眉:“怎么又扯到李文生了?”
郁濯青:“你不是说他长得帅么?”
容墨:“我?我什么时候…?”
郁濯青故意醋味十足地说:“你不是喜欢成熟的么?他那种打扮,应该很符合你的审美。”
容墨当即打断:“符合个屁,他都四十了,跟我爸差不多大。”
郁濯青:“四十怎么了?我也有四十的那天。”
容墨握住他的手往枕头上一按:“你四十我也三十了。郁叔叔,你怎么还是不明白呢?我不是喜欢年纪大的,只是你刚好比我大而已。你剪不剪头发,应该取决你自己想不想,如果你觉得长头发不方便了,或者是想换一个风格,那你就去剪,而不是因为我,因为迎合我的审美。我的审美就是你,你是什么样我就喜欢什么样。”
郁濯青压了压不觉翘起的嘴角,点点头:“是吗?你当初…难道不是被我那身不同寻常的打扮吸引住的么?”
容墨:“……诚然…是这样,但我绝不是那么肤浅的人,你现在就算剃光头穿老头衫我也还是喜欢你。”
郁濯青忍不住笑起来,拽拽他的下巴:“行了,就知道说好听话哄我开心。”
容墨扑倒他在肩侧哼唧道:“什么好听话,实话实说嘛。”
郁濯青闭上眼睛,轻拍着他的背:“睡吧,不早了。”
容墨安静了没多久,忽然想起一件事。“明天是清明。对了,清明,是不是要去给李师傅上坟?这边是要烧纸钱对吧?”
郁濯青把他的头按回去,“他们早就烧过了,新坟要在清明前祭扫。”
“啊?烧过了?李正他们没通知我。”
“嗯…他们以为你回北城了,可能不想让你再大老远跑一趟。”
“但,但是我,不应该去吗?”容墨感到很不安,觉得自己错过了一件非常重要的大事。
郁濯青摸摸他的脸,安慰道:“其实去不去都没关系。人死了什么都没了,后人做这些只是图个心理安慰。”
容墨问:“郁叔叔觉得这样的仪式没有意义?”
郁濯青想了想,“也不是。什么叫有意义什么又叫没意义呢?人们认为值得做的,就去做好了。某种程度上,世界也是需要守旧派的,因为他们很有可能是某一段文明最后的记录者。”
容墨听完思考了一阵,说:“我…还是想给他烧点纸钱,还有我妈妈。”
“那就烧。”郁濯青低头看看他:“有种方式叫遥祭,我明天下山去买些纸钱,晚上等你回来我们就去山上找个空地烧一点,给李师傅一份,给你母亲一份,再给我师父一份。”
容墨把他搂了搂紧:“郁叔叔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