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让他在这继续待下去,成天和陆津泽拌嘴,惹容颂海怀疑,抱一下他又算得了什么?
郁濯青下定决心之后,动作迅猛,几乎是一念之间扑上去,双手穿过容墨的腰侧,紧紧搂住。
容墨懵怔,只感觉一阵香风袭来。下一秒,就紧紧地回搂住了他。
“谢谢郁叔叔。”容墨把头深埋入他的肩颈:“我很开心。”
说完,忽地在那抹脖子上亲了一口。
郁濯青吓得猛然抵开他。
“没亲到都,亲在头发上。”容墨嘟囔着嘴,还委屈上了。
郁濯青耳朵烧红,瞪着他说:“别得寸进尺。”
容墨笑起来,嘴角一弯:“就爱得寸进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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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春节,孑津望上上下下开始布置对联张挂灯笼,陆津泽带着几十张大红联纸登门请郁濯青写福字。说按照一福一万元的价格支付他笔墨费。
“陆老板急着给我红包也不是这么个急法。”郁濯青取笑他。
陆津泽翘着二郎腿坐在藤椅上,饶有醋意地说:“这不是怕被那位姓容的金主比下去了吗?我再不出手,郁画家可能真要把我这号小人物给忘了。”
“金主?你再瞎用词,我不给你写了。”
“就那意思。他不是经常买你的画,给你介绍收藏者吗?”
郁濯青不承认,但也没完全否认:“也不是经常,注意用词。话说你发什么神经,好好的计较起这个。”
陆津泽沉默了半晌,然后跟他算起一笔账来:“一七年,你来了烟州三次,前年,你只来了两次,去年,就这一次。自从我在烟州定居后,十年,我们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濯青,我不能常去看你,是因为我有儿子,我走不开,那你呢?”
“对了,你儿子,你过来他一个人怎么行。”郁濯青突然想道。
“我妈最近不忙,送给她带了。”陆津泽回答完,表情立刻严肃:“问你呢,别转移话题。你是不是不打算要我了?”
郁濯青被他逗笑,暂时仍没有察觉出这人情绪不对,“我发现你是越活越回去了,跟个小孩一样,说这话也不嫌害臊。”
“我害什么臊?你先回答我。”
“差不多得了啊,”郁濯青写完一个“福”,晾在一旁,“一万块,记账上。”
陆津泽没说话,别过脸喝了口红酒。
郁濯青看他似乎心情不太好,主动另起一个话题,道:“说真的,你现在还年轻,儿子又那么小,真不打算再找个人了?”
陆津泽转过头,眉头一拧:“郁濯青你这样的人是怎么好意思劝我结婚的?”
郁濯青:“我……?”
“你个不婚主义的,自己不结婚,还劝我结婚。”陆津泽恨恨地说。
郁濯青辩驳:“你第一次结婚也是我劝的?”
陆津泽瞪他:“你再提我第一次结婚呢?”
郁濯青:“……”
“我不会结婚了。除非,”
“除非什么?”
“没什么。”
“话说一半留一半,我最讨厌这种人。”郁濯青一边写一边在那嘀咕。
陆津泽放下酒杯,低下头,两只手握在一起揉搓了半天,突然站起来,走到他面前。
“濯青,我想,我可能要跟你坦白一件事。”
郁濯青不以为意,随便应着他:“嗯?你说。”
这句话,在陆津泽的心里憋了太多年。从少年时的羞涩,到离婚时的羞惭,再到现在怀疑自己心意的后怕。他始终难以启齿,但终于不得不说。
“其实我是双性恋。”
郁濯青的毛笔一抖,怔怔地抬起头,看着陆津泽:
“怎…怎么说?双性恋?”
陆津泽解释道:“就是我能爱上女人,也能爱上男人。”
郁濯青感到不可思议。
他活了三十二年,既没有爱过一个女人,也没有爱过一个男人。而陆津泽竟然能爱得如此丰富。
“怎么了,你接受不了吗?”陆津泽问。
“不是,只是觉得你挺厉害。”
“厉害什么?”陆津泽疑惑。
郁濯青放下笔说:“情感充沛,令人羡慕。”
陆津泽无语:“你讽刺我。”
“没有。我是真心佩服你。”郁濯青尚不知事情的严重性,还在没心没肺地和他开玩笑。
“你不生气我瞒了你这么久吗?”陆津泽又问他。
“这么久?”
“其实我在北城的时候就谈过一个男朋友,那时候还在上学,你每次让我陪你去外地写生,我都说忙,没空,其实我是在忙着谈恋爱。”
“什么?那时候?”郁濯青诧异,“骗得我团团转,你那时候说你功课紧张,可我每到学期末都看你是班级倒数。”
陆津泽拱了拱嘴,长叹一口气,“其实我现在很后悔。”
“后悔什么?”
陆津泽眼神左右飘忽,犹犹豫豫地说:“后悔……我当时没有陪你去。”
郁濯青皱皱眉,“走开,挡着我光了。”
“濯青,”陆津泽捉住他手中的笔,一滴豆大的浓墨瞬间颤落在红联纸上。
郁濯青脖子一僵,低头盯着那滴墨,有些心跳加速。
陆津泽问:“所以,你能接受得了吗?”
郁濯青慢慢把他的手推开,就着那滴墨将毛笔按上去,写下一点。“为什么接受不了?你喜欢男的还是女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陆津泽呆站在那,安静的盯着他,许久许久。
“那如果就是跟你有关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