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知骑着三轮车一路向前,引得一旁几个拉着行李箱搬书的同学频频侧目。
而身旁的盛鉴逐渐在他人的目光中迷失了自我,他脱下校服,撑着车旁的护栏一跃跳到后方的车厢中。
他脱下了校服外套,在手中狂甩,一边甩一边大声高歌。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啦啦啦青山脚下花正开!”
光是手上动作还不够,他另一只手插在腰上,步子在狭小的车厢中来回跳动。
下坡的路上本就颠簸,盛鉴来这一出费知还有些握不住车头。他好不容易稳住了车头,伸手抹了一把额角冒出的汗,“你老实点!”
盛鉴完全没听见费知的话,“兄弟,风好大!”
“你别动!”费知大声道。
“兄弟,跟我一起来!兄弟抱一下,说说你心里话!”盛鉴继续挥舞校服。
费知皱着眉,“我让你他爹的坐好!”
“嗯嗯,兄弟我也爱你!”盛鉴止住动作,双手搭在嘴边比了个喇叭状,“芜湖!”
风肆意刮过,远处的红旗迎风飘荡,教学楼上的人被他们这番动静吸引,纷纷从走廊处探头起哄。在他们三轮车驶过的同时,空中再次飘过一片片碎纸。
“高考加油!”
“前程似锦!”
尽数飘下的纸屑是白色喧哗的彩头。
一张卷子飘在了费知眼前,挡住了他的视线,他连忙伸手抓过,随意瞟了一眼,“我靠,这人英语完形填空全错了!”
话音刚落,车轮压过一块石子,费知手完全撑不住方向头,他瞪大眼睛,连忙提醒,“盛鉴,蹲下,抓稳!”
话刚说完,三轮车便直愣愣地朝着一旁驶去,撞在了一旁的路灯杆子上。
万幸,两人只被后坐力震了一下,倒是没出什么事。
而在这空隙的时间里,保安叔叔也追上了两人。
盛鉴一下从车厢跳下,拍了下裤子上沾上的灰尘,手搭在了对方肩上,“嗨,赵叔这么客气干嘛!送我们就送我们,还专程跑这么远!这样吧,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我们就地拜个把子吧,以后我叫你赵叔,你叫我盛哥...”
“奥对。”盛鉴一把将费知从一旁扯了过来,“这是我的大哥,以后也是你大哥了!”
听了这话,赵叔气上心头一巴掌将盛鉴的手拍开,“谁他妈允许你们骑我的车了?!”
盛鉴听了这话也收起面上的笑,“赵叔,这就没意思了哈,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嘛!”
“什么时候?!”赵叔瞪着眼。
盛鉴笑嘻嘻,“就刚刚给你打招呼的时候呀!”
赵叔抬脚就给两人一人一脚,“两个狗崽子,你们那叫借吗?你们哪个年级的?我得给你们主任反应一下!”
“嚯,你连我大哥都不知道?我大哥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正是高二...唔唔。”还没等盛鉴说完话,费知连忙上前捂住他的嘴。
“是尹主任这个年级的啊!”赵叔连忙掏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戳了好几下。
“哎呀。”费知连忙上前捂住对方的屏幕,“实话给你说赵叔,我们想到了一个赚钱的机会,这样吧,我们钱分你一半!”
赵叔一脸不屑,阴阳怪气道:“几个小鬼头还给我搞起金融来了?恐怕明天世界首富榜就得更新了。”
“叔,眼界小了吧!”盛鉴指了下高三楼下的纸张,“那些纸买的话能卖好多呢。”
赵叔呵呵笑了两声,眼睛转了一圈,忽地笑口常开,“好啊,你们把那里收拾干净,我就不追究你们偷车的事了。”
听到这句话,费知也笑了,嘿咻忙活了一下午。
但他乐了不到半天便笑不出了。
原来碎纸张是卖不了钱的。
原来学校保洁阿姨是赵叔的老婆,我们帮她处理了一大麻烦事。
收拾一下午一分钱没赚!
“好吧,也不算白忙活。”费知见贺沉欲还在往他碗里剥虾,突然道。
贺沉欲手上动作没停,麻利地扯下虾尾,“嗯。”
一旁烧烤摊瓶瓶罐罐的碰撞声盖过了费知一晚上的吐槽,而自己的释怀并没有引起贺沉欲情绪的波澜,费知刚要生气,对方适时开口:“为什么呢?”
“算你有点眼力见。”费知哼了一声,拿着筷子在碗里戳了好几下,又笑了下道:“就是刚刚你帮我剥虾嘛,我就想我帮阿姨收拾了那些纸,他们两口子就可以多带一会。”
“这当然不算白忙活!”
贺沉欲又剥好一只虾,这次没放在他碗里反倒伸手递到了费知嘴边,费知顺势张嘴吃下,才听见他的声音不徐不慢地传过,“不白忙,你做得很好,只是辛苦我男朋友了。”
“不辛苦嘿嘿。”听到他这一句夸,费知挑了下眉,也跟着将自己碗里的虾夹到贺沉欲碗里,“你也吃你也吃。”
说完,只见贺沉欲放下中的虾,目光静静地望着费知。
见他眼内翻涌的情绪,费知也跟着停下所有的动作,回望了几秒后,费知开口道:“贺沉欲你给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你做了什么你直说,我心里承受能力很好。”费知鼓起半边脸。
贺沉欲弯了下唇,:“没出轨,没变心,没孩子。”
意识到贺沉欲的言外之意后,费知倒是没忍住笑了一声,“好啊,都学会先发制人了。”
“那你突然这么严肃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