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什么难的，喜欢同性呗！”

“对啊，和同性谈恋爱呗，真恶心。”

这些人没有刻意压低自己的声音，传到了费知的耳朵里。

“我靠！”他撸起袖子，刚想站起身看看是哪个班的傻逼说这出话时，就被贺沉欲按了下去。

“没事。”贺沉欲牵住他的手，“我们很正常。”

费知捏了下他的手心，小声应和道：“我就是生气。”

台上的冯竣继续道：“大家的回答我都听见了。”

“通常大家会将同性之间产生的性行为称为同性恋。”

“但往往性行为具有偶尔性和境遇性，因此对于性取向的界定应该是性吸引而非性行为，假设一个人长期对同性产生性冲动，这就叫做[性恋]，也叫[性的逆转]。”[1]

听到这里，费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后又将目光移向贺沉欲。

见他垂眸不知在想什么时，费知将身子凑过去一些，笑道：“承认吧，你也很为我着迷。”

“嗯。”贺沉欲挑眉，忽地抬头望向费知，“小时候就被你吸引了。”

“你呢？”贺沉欲问，“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费知倒是没想到他会这样问，挠了下头，在脑海中将两个人一直以来的故事都回想了一遍。

“肯定不是小时候。”费知道。

贺沉欲头往一旁凑了下，费知隐约觉得他的目光是在打量自己身旁昏昏欲睡的盛鉴。

“小时候我只是喜欢交朋友，我连你名字都没记住。”费知小声道，“什么时候喜欢你的？让我想想。”

忽地，他脑子里闪过一个片段。

一个藏在记忆深处，方才才露出边角的记忆。

在高一的开学典礼上。

是一个稀松平常的晴天。

太阳高高悬挂在空中，费知本想逃掉这个形式主义在教室里睡一觉。

谁知还没合上眼就被班主任唐毅丰逮了个正着。

在他一顿破口大骂下，自己不仅没有逃掉开学典礼，还被他带到了离台下最近的位置。

这里除了自己只有一个清冷安静的男生。

顶着烈日，额角露出细密的汗水。

费知双手插着兜，不停地用余光打量着身侧的人。

既然是站在同一个位置，那按理来说也是跟自己一样犯了错的吧？

“喂，你好？”费知小心翼翼地往一旁挪了一大步。

“我是高一六班的学生。”费知用手碰了下他。

那人只轻轻往一旁移了几寸，依旧只是看着前方连目光都没给自己半分。

费知又跟着他的步子往一旁移动，“你好，你好，你好，你好！”

“你会说话吗？你会说话吗？你听得见吗？你听得见吗？”

他反复重复这几句话好多遍，那个男生才勉为其难地将看向自己。

那个男生紧紧皱着眉，眸中似是有些火。

费知压根没在意，见对方搭理自己后，连忙继续说：“你是犯了什么事啊？害，我就因为睡觉玩了几分钟就被带到这里来了。”

“要我说啊，这些老师就是太闲了，什么都要管，这种仪式有什么意义啊！”

他一说起来话滔滔不绝，“听说一会儿还有什么年级第一发言。对了，年级第一你认识吗？”

那人目光移向前方，一句话没理。

费知盯着他看了几秒，就在贺沉欲以为他要消停时，他叹了一口气，“也是，我们这种犯了错被逮到台下的人怎么可能会认识那种好学生呢！但是你也不要自卑啊。”

“现在站在你面前的这个人名气不比那贺…贺…沉思？”费知皱着眉。

“贺沉欲。”贺沉欲轻声开口。

“哎呀不重要。”费知摆摆手，“反正我觉得他就是装王，而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人才一中最最最出名的人，费知！哈哈，有没有被吓一跳！”

听到这句话，身旁那人瞬间瞪大了双眼，愣愣地转过身，眸光在他身上停了好久，“你……”

费知被他这幅反应下了一跳，“哇塞哇塞，我现在只是报个名字都能把你吓到吗？”

那人往自己的方向走了几步，目光死死看着他，没有偏移片刻。

费知反倒被他这幅反应吓了一跳，试探着唤醒对方的良知，“嗨，bro ？”

下一秒，身后传出响亮的鼓掌声，台上主持人催促道，“有请此次学生代表中考全市第一的贺沉欲同学上台发言！”

费知见那人脚步一停，转身往台上走时。

目光依然紧紧盯着自己。

费知又听到了一片鼓掌声，再睁开眼时，又看见了那熟悉的眼神。

直勾勾的，不带丝毫掩饰。

片刻，他嘴唇微微动了下。

费知没听清，往前凑了些。

隐约听见。

“大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