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那摇摇欲坠的大门心中几丝不安闪过,回忆起这女子先前彪悍的行为,现在的我也不敢保证她不会做出类似于拆门撞门之类的举动。想清楚了之后我也是主动推开一个狭窄的门缝,将自己的脑子探了出去。
“栗原姑娘,在下实在不是不知道何处得罪了你,你一次次地前来坏我的事情,究竟是为了什么?”
黑暗里的门缝透出了几丝灯光,在这样的灯光下对方看清楚了我的长相,不由得大吃一惊:“你怎么也在花街,花街里的那位上弦难道是和你一起的?”
上弦?又是一个我从没听过的称呼。
“姑娘到底是谁让你进来的,看门的小厮此时在哪里?”
我没有什么好语气地质问她。
“装什么装啊你,上次在师父那里遇到的鬼明明就是你,别的就算了,你身上的气味是骗不了我的。”那姑娘仍然自说自话地把我硬要说成她之前认识的那个鬼,这让我无奈得有些想笑。
“至于你说的小厮...”栗原愣了愣神,接着向身旁稍稍侧了一下身子,露出大半个空隙出来。这个时候我看见在一处空白的路上,此时正有两个小厮的身体躺在上边,浑身上下尽是被撕扯啃咬的样子,甚至有一个的脸只剩下一半...
“这就是你们鬼做的好事!”面前这把拿着大刀的姑娘似乎突然回忆起了什么一般,言语中尽是对我的厌恶与憎恨。
或者说她其实憎恨的也并不是我,而是将我误认成的人,或者说是鬼。这一刻我才意识到鬼和鬼杀队究竟是仇恨如何水深火热的组织。
我强忍着恶心关上了大门,将整个身体暴露在她的面前,扶着墙有些撑不住地问道:“那你是来救我们的吗?姑娘。”
她站着没有说话,我知道她正在犹豫些什么于是主动开口说:“姑娘,请你看清楚,我真的不是那个鬼。哪怕我和他长得很像那也不是,更何况听你之前的故事,那个鬼并没有伤害过你吧。”
“会不会有的鬼也有好的呢?我们难以决定自己会成为什么样的人的。”我有些平淡地说出了这些话,因为我的家人并没有被鬼伤害过,所以我可以轻松地这样说。
但是面对这个眼前可能全家尽数被鬼杀死的人来说,相信这样的一句话究竟是多么艰难的过程呢。我想不出来,也不愿意去想。
“算了...”她话音刚落,突然一阵爆炸声在我的耳边响起。接着一阵阵硝烟弥漫了起来,就在不远的地方似乎有一个二层的小楼突然被炸开,接着两个普通的行人从楼里跑了出来,似乎身上都带着伤。
接着我看到一个类似于怪物的女人从楼上一跃而起,那么高仿佛飞起来了一样。浑身环绕着类似于紫色的绷带,眼里闪烁着狠厉,四周弥漫着血腥味。
她很美,但是没有人敢接近她。
“那是......”
我一闻到这个味道,此时又觉得恶心起来。很想吐,但是此时冷风不停地往我身体里灌着,一时间头也晕了起来,仿佛四肢都不听从我的使唤。
“那是上弦之陆,百年以来死在她手中的人无数。”
栗原此时站在我的身旁,用着有些奇怪的表情看着我,又像是恨又像是怜悯:“我真想趁乱杀了你。”
我恶心得不行,听她这话也只能苦笑一下。
“你在这里杀了我谁都不会发现的,不过你不是自称猎鬼人吗?可我是人类,无论你怎么说我都是人类。”
虽然很恶心,但是脑袋好像是我此刻这个身体唯一清醒的器官。因为我知道她不会动手,于是才这样说。
“快逃走吧,到远离战场的地方去。”
她的话是这样说,可是我此时根本没办法动弹。
“那你呢......”我忍不住问她。
她背过身,似乎不愿意看我。只是用着极其冷漠的声音,说:“上弦之陆吸引了很多普通的鬼过来。”
说罢,她便提起她的日轮刀离开了。只留下我一个人,空空地对着此刻已经是人间地狱的花街。
明明此时是夜晚,花街依然是亮如白昼,甚至我抬头都看不见月亮究竟在哪里。我想了想,最后用尽全身的力气站了起来,却又不知道自己应该往哪里走。
最后,我怀着某种心情朝着她离开的方向走了过去。因为我现在很清楚,生意什么钱什么都不重要了。
我只希望自己能活下来,祈求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