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着褐色官服的王桠枟坐于主位,她面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温小姐的名字,也叫我久仰。”
帕媞麦没在意二人的互相奉承,即将面见南崇帝,她不自觉地抚摸手腕上的佛珠,手掌微微有汗液浸出,她食指扫过之时碰到了老和尚坐化后留下的那颗舍利,短短的时日,却已经物是人非,心里蓦地又抽痛起来,她撇过脑袋,想到了放孔明灯那日。
沉阁之外,有几人鬼鬼祟祟,手中牵着白马,望着那远去的马车。
岳墨和豆绿站在外面,看向那扒着墙的二人。
“走吧。”岳墨翻身上马,按了按眉心,头疼道,“别看了,再看马车都要没了。”
赵粉和杨尧反应过来,也赶忙翻身上马,四人刚走了一段路,后方便有奔驰声而来,陈沉驾马狂奔,经过赵粉时一拉缰绳打了招呼:“好巧,要去哪儿?”
“你们呢,你们去哪儿?”赵粉有些谨慎,打量着陈沉几人道。
陈沉神秘一笑:“我们要去皇宫。”
“你们也接到南崇帝的旨意了?”赵粉讶异,南崇帝一次性召这么多人去的吗?
“才不是,我们是要去皇宫旁边天下学院的驿站,师正带我们来崇天修习今日是第一天。”陈沉道。
“原来如此,既然这样我们便一同过去吧。”赵粉一抽马鞭,心里隐隐觉得不对劲。
马车一路畅通无阻,太宗宫值守的禁军很多,他们看到马车纷纷避让,待马车离开才有人道:“太师近些时日总是入宫,恐怕皇上快不行了。”
“你快闭嘴,此等大逆不道的话被听着了是要杀头的。”
那人被教训,面上有些不屑,但也不敢再说,去下一处巡查了。
赵粉几人被拦在宫外,杨尧嘴中叼着一根草,躺在他那白熙马上,抬眼看着快要散开的云层道:“再有半个时辰太阳就要出来了,若是那时候温小姐还没出来,我们再进去要人不迟。”
还未靠近太宗宫,殿内散出的热意便让翊世夷出了层薄汗,王桠枟给两人一人准备了一个冰袋,热意被驱散,她们才踏入宫殿。
“陛下圣安。”入了殿,二人随王桠枟简单行礼。
“进来吧。”内殿传来的声音,和帕萝相似,却更加低沉。
进入到内殿,身披大氅的女人抱着汤婆子坐到了对面,细看去她的面容和帕萝有九分相似,这一分的不同就只在于她有些凹陷的两颊,她瞧着消瘦精神头却是极好的,打量一番二人,又看向帕媞麦,叹了口气。
“苦了你了。”
帕媞麦虚握了下拳头,起身拱手,笑得有些勉强:“不算苦,多谢陛下体恤。”
帕筱怔了怔,没再说什么,她看向翊世夷,问她:“听说你身子先天不足,来南崇可有苦着了?若是招待不周,温世墨那家伙定是要同朕龃龉了。”
“民女在南崇过得极好。”翊世夷颔首。
帕筱点了点头,又道:“今日召你们来,是有两个目的,一是交给小麦一样东西,二是同温小姐说说话。”
她说完,候在暗处的太监手持一托盘,上面是一张符,通体黑色,雕刻着青面獠牙的怪物。
“这是……号令崇安军的兵符。”翊世夷认出。
帕媞麦没接,而是问道:“陛下这是何意?”
“你为太女的旨已经拟好,一份在凤鸾座之下,一份在太师府内,待时机一到,便可上位。”
帕筱说得轻飘飘的,帕媞麦却是心中一凛,她脸色难看:“陛下,您并不了解我,怎么就要把兵符给我了,若我是大皇女二皇女那种人,南崇将被置于何地?”
“朕信任苏若梅。”帕筱道,“长嵇,奕徳,大庆,无一不有国师,渝月有道,人算不如天算,南崇走得战战兢兢,却又屹立不倒,终究是多亏了苏氏一脉。有太师辅佐,朕相信你是个好皇帝。”
“把国运托付于虚道,便是真理吗?”帕媞麦问。
“你不信道,何不以自己的实力,推翻这既有的道?”帕筱反问。
“既是如此,我更不能接你的兵符,崇安军护崇天城,不应该成为夺权的工具。”帕媞麦推开托盘。
帕筱思绪飘远,待回过神时才道:“你还真是像你父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