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苏若梅给的书卷上来看,这南崇局势相当复杂,以那人的身份,在这天下城并不一定就太平,若是能在天下学院,肯定是要方便很多,因此翊世夷并不拒绝温算盘的帮助,作为温家独女,接受帮助才是正常的,更何况某人的性格就是如此,既来之则安之。
远在药谷的温暮月打了个喷嚏,揉着鼻尖她默默想,是不是这心黑的长公主悄悄说她坏话呢,想到这儿温暮月放下书起身,走出竹屋瞧向空旷的蓝天,思索,不知道温算盘有没有收到信呢。
入夜,天下城,冠绝客栈。
暗室里并立四名公子,他们围坐在方桌旁一齐撕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
居南的公子仍然年轻,他嫌弃道:“你们撕得这么粗鲁,若坏了我又得重做。”
居北的男人面上有一狭长的刀疤,他低声开口:“傅仞送信来了。”
“怎么说?”公子抢着问道。
“天下学院考核甚多,我们要在三日后的武比动手,每次招生天下学院那些师范长老都要在场,就连那四位师正都不会在内院多待。”刀疤男人道。
他左手边的男人道:“可那苏若梅并不参加招生事宜,若是被她撞见该如何?”
刀疤男人笑了笑:“放心吧,我已经打听好了,渝月若水观来了道士要和她论道,她不日就会离开天下城。”
“如此便能放心了。”公子满意点头,“此事一成,咱们四个便能平步青云,蒸蒸日上了。”
天下城外。
一行人戴着斗笠,身着夜行衣,他们中间拉了一马车,马车上是一厚重的黑色棺材,棺材被麻绳所绑,被黄符所封,周边的五人都严阵以待,细瞧去他们眼中有畏惧,又加快脚程,趁着夜色快速入了城。
温算盘安排好了翊世夷,出翡玉楼时松了口气,又无奈抹了抹脑袋上的汗液,想起温暮月送来的信他也是哭笑不得,自家小姐倒真是对这长公主上心,生怕她在天下学院受什么委屈,不过小姐自小孤僻,也就长公主乐得和她交朋友。又想到信中的另外一个消息,温算盘有些沉重,这天下还没安定几年,又要接二连三出事了,这个消息,里面那位也快知道了。
除了奕徳,好像什么地方都开始不太平了。
翡玉楼内,温算盘所说的院落确实不亚于沉阁的天品院,只是这院里单调,像是没什么人住过。
“小姐,不太对劲。”岳墨在温算盘离开后终于开口。
翊世夷问:“你是指……”
“那个温算盘,你不觉得恭敬过头了吗?”岳墨指出温算盘身上不自在的地方,
翊世夷挑了挑眉,没有在意,只是道:“温算盘没什么问题,只是有人喜欢多管闲事罢了。”
既然翊世夷这么说想必心中有数,岳墨不再说什么,安心住进了这庞大的院落。
翡玉楼所在的地方是内院,只有正式入了天下学院修习的学生才有资格入内院。
翌日,几人去沉醉楼用餐,人不算很多。
“外院那么热闹,内院怎的如此冷清。”赵粉瞧着空荡的阁楼。
“天下学院修习期限为四年,四年内皆可称是学院弟子并且受到学院庇护,但是四年时间一过,天下学院就会和毕业的学子撇清关系,并且把他们逐出内院,内院走了一批人,又有一批人去外院帮忙了,人少是自然。”翊世夷道。
“原来是这样。”赵粉了然。
“诶诶你们听说了吗?”
“你说的是奕徳的那件事?”
……
旁边一桌的讨论声吸引了几人,翊世夷喝着热粥,静静听他们讨论。
还有人不明白他们的意思,低声询问。
“什么事?”
“这你不知道?不过也不算什么秘事,再不久全天下都要知道了。”
“到底是什么事?”不知道的人有些着急。
那人也不卖关子,一字一句道:“萧贵妃颁了旨。”
“什么旨?”
“立太子,更应该说立太女啦。”
“噗,咳咳咳。”那人话音刚落,翊世夷剧烈的咳嗽声就吸引了所有人,她放下勺子,手掌猛地撑着桌子起了身,她怔然,瞳孔皱缩,身旁赵粉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
“立的是谁?”
“嫡长公主,翊世夷。”
“竟然是立的嫡长公主,可是我不是听说……”有人压低了声音,“我听说萧贵妃和圣贤皇后是死敌,她养长公主也只是为了报复皇后,圣贤皇后一死可就再也没听过这长公主的消息,以前人们都说长公主已经被萧贵妃暗暗处决了,这圣旨一出……”
“你不懂了吧,圣贤皇后死时那长公主才几岁,萧贵妃这是没有子嗣就培养一个,早早就掌控长公主了,以后这政权还不是在她手中。”
噼里啪啦一声,说话那人身上已被泼了热粥。
“你干嘛!”他愤愤起身,一边拍下身旁的粥,一边骂,“疯子。”
他身旁的人都起身,握着手中的武器死死盯着翊世夷。
岳墨挡住几人的视线,袖中的追夺子蓄势待发。
圆眼蛛蜷缩在翊世夷袖口的小袋子里,察觉到氛围不对,它快速爬了出来,毒牙呲出,虎视眈眈盯着对面的人。
“走吧。”
翊世夷深吸一口气,心情缓缓平定下来,转身离开。
“你!”
那人不服,正要开口,岳墨指尖一条黑线窜出,在他还未反应过来时便顺着他的面颊弹在他身后的绿植上,一盆生机盎然的绿植顷刻间化为虚无。
好厉害的毒。
众人一阵恶寒,不敢阻拦,瞧着几人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