仡簌拔出单桑剑,快意大笑。
温暮月晃了晃身形,向后一倒,被岳墨接住。仡簌笑得肩膀颤抖,他收起单桑剑,靠近温暮月,打量着她苍白的面容和胸口的血液,又抬手,想触碰她,却是蓦地被温暮月攥住手腕,仡簌讶异,手腕吃痛,他却一时没有挣扎开。
温暮月越握越紧,像是要把他皮肉拽下一层。
夜空中一道白光闪过,接着是惊雷轰响,温暮月一张惨白的脸在一瞬间被照亮,她双眼无神,胸口处的血慢慢止住,接着在仡簌的目光下,她手背上的血管渐渐变成白色,接着是脖颈上,额头上,在他视线看不到的地方,白色的虫子紧紧缠绕在温暮月心脏上。
“伏流?”温暮月似乎突然回过神来,她面无表情盯着仡簌。
“你!”仡簌惊疑不定。
“咔擦”一声,仡簌惨叫声响起,眼前刚被他一剑没入心脏的女人此时却硬生生捏断了他的手腕。
温暮月一脚踹在仡簌腹部,仡簌飞出撞在树上,捂着手腕起不来身,他呕出一口血,抬头惊恐盯着温暮月,他不明白,将死之人怎会突然变成这样。
“你伤了她,死。”温暮月冷冷看了眼胸前的血迹,低沉着声音说道。
“你什么意思?”
温暮月不答,她居高临下,抬脚踩上仡簌另一只手。
惨叫声响起,温暮月却是微微勾唇笑了道:“让你这么死真是便宜你了。”说着她弯下腰拿起单桑剑,抬手抚摸着剑身,单桑剑隐隐嗡鸣,散发出桑叶味。
“你做什么!”仡簌怒喝,他感受到,单桑剑在害怕,眼前的温暮月让他觉得陌生,像是变了个人。
温暮月又抬脚碾了碾,踩得仡簌骨头碎裂,她似笑非笑打量着单桑剑,右手按住剑尖,向下一折。
清脆一声后,银光反射在仡簌脸上,他喃喃道:“他心境,你是他心境,不可能,不可能。”
“温,温暮月,你……”仡簌恍然大悟。
剑光一闪,没有沾上一点血液,仡簌瞪大眼睛,到死都没有说出那句话。
岳墨浑身早已被汗液浸透,他艰难抬头,盯着温暮月的背影,见她还好,终于闭上眼睛,蜷缩着身子失去了神智。
断剑掉落,温暮月扶着杏树坐下,昏迷了过去。
旭日东升,天空中厚重的云层不知何时散开了。
吉筱菲带李遥驾着马车寻到村子,正接了里面的李誉,就听到熙熙攘攘的声音,接着是争执声。
“吉邺,你怎么藏了人在村子里?”苍老的声音响起,老人敲了敲拐杖,不悦问道。
“村长,我没藏人,他们就要离开了。”吉邺指了指一旁的马车。
“不行。”村长重重咳嗽一声,又敲了敲拐杖,“你得把他交给我们。”
“为何?”吉邺问道。
“他得交给那位新来的大人。”吉如如抢答。
“新来的大人?”吉邺盯着吉如如,脸色难看,“俯天城那边有派人过来更位吗?你们这么帮着那些人,未来将一律按照谋逆处理,禄琴城主回来必然饶不了我们。”
“禄琴?”村长冷笑,“他早就死了。”
“什么?”李遥听到此话,忍不住震惊,禄琴可是他心境高手,怎么也会。
“俯天城里那位坐不了太久的。”村长拍了拍吉邺,“咱们要识时务,未来才好在羲和城生活。”
不,吉邺心中忍不住反驳村长,满脸不敢置信,村长此时此刻的野心,怕是不止当羲和城周边一个小小村长了。
“我不知道他们许了村子什么好处,但今天这人,请您务必要放,他是李氏的人,得罪了李氏,别说在羲和城活下去,我们能不能保住命,都难说。”
村长一听,顿时有些犹豫。
“村长,他们要求咱们抓的,可不就是里面那李氏掌柜,他们既然都不怕,定是有法子对付李氏。”吉如如道。
“你。”吉邺指着吉如如,手指微微颤抖。
“好了,吉邺,你还是交人吧。”村长叹了口气。
“谁敢!”李遥持剑窜出屋子,狠狠盯着村长,“死老头,你等着,我们家主定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你,你是李氏的人?”村长面色一变,他们本打算神不知鬼不觉把李誉交给那位大人,这样李氏就算有仇也报不到他们头上。
现在出了这么个变数,村长心里有了杀意。
李遥明显感受到了村长的杀意,他得意一笑:“我来之前已经给我们李氏最近的掌柜送了信,若是我和李誉掌柜回不去,你们就等死吧。”
村长紧紧握住拐杖,神色晦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