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宴洲看到照片吃了一惊。但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看到相片里举止亲密的两人,他心上竟有了一丝特别的感觉。
他接过照片,推断道,“或许那时邵锐斌在包间里安装了摄像头……”
“我不知道。”岁年摇摇头,目光黯淡,“但照片是陆知煜给我的。”
“那就是了,陆氏和邵氏最近有合作。”
凌宴洲的心里还有不少疑问。比如陆知煜为什么要找岁年、而不是直接来找他,若是单纯为利,这明显说不通。
但想到之前听说的岁家与陆家的旧闻,他最终没有将问题问出口。有的问题,问了也只能让人徒增伤心,不如不问。
现在最重要的是解决问题。
凌宴洲道,“他找到你,提了什么要求。”
“他想要柏言公司的项目资料。”岁年痛苦地闭上眼,“但我不可能给他,柏言为了这个项目不知花了多少心力。”
“可是,可是如果不给他,我担心这些照片会……”
他忽然激动起来,“你不知道,陆知煜他是个疯子,他什么都做得出来!”
岁年的情绪显然不正常。他的呼吸急促,好像被一双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每一次喘息都带着破碎的挣扎。
“岁年!年年!先别着急,会有办法的。”凌宴洲走到他身后,一下又一下地帮他顺着背。
“听我的节奏,调整呼吸。”
他的声音低沉又柔和,在这样耐心的引导下,岁年急促的呼吸才慢慢恢复平稳。
凌宴洲又倒了一杯热水,塞到他手里。
岁年捧着热水发了会呆,眼神才重新聚焦,“有什么办法……”
他在担心什么,凌宴洲看得分明。
他与凌柏言即将举办婚礼,他与幸福仅仅一步之遥。但这个时候,反而会是他最脆弱的时候。
对于经历过失去的人来说,安全感永远是一件奢侈品。
岁年一面信任着凌柏言,一面却又不断地自我否定,这使得所谓的信任也变得岌岌可危。
他从未考虑过凌柏言知道真相后选择原谅这个选项,他只想将这件事永远地瞒下来。
但凌宴洲看到他这样,只觉得心疼,生怕再刺激到他的情绪。
事到如今,只能顺着这个思路来了……
“他想要,那我们就给。”他说道。
岁年愕然地抬头看他。
凌宴洲的声音沉稳而笃定,充满了让人信服的力量,“给一份假的、能误导他的就行。”
“不过,若是达到以假乱真的效果,还是需要先看过原件。”凌宴洲迟疑道,“年年……”
岁年明白他的意思。
他闭上眼,似是下了极大的决心,“我会先去找找的。”
“嗯。”凌宴洲点点头,“我这边也会找一些技术高手,看看能不能找到他把照片藏哪里了。”
不过这个方法希望渺茫,毕竟现在有很多移动储存介质,谁也猜不到陆知煜到底备份了几份。
而且还得考虑到陆知煜说话不算话的可能性,若是他们给了文件,他却依旧不守承诺……
凌宴洲没有将他的担忧说出来。
他知道解决这个问题的根本办法便是将陆知煜送到该去的地方去,让他再也不能兴风作浪。
但即便以凌宴洲的能量,也无法在短时间内能做到的。
所以,他提出的那个设想,不仅是想稳住陆知煜,更是想稳住岁年。
“那今天,就谢谢你了……”岁年起身,好像一刻也不愿久留。
“等等。”
凌宴洲报出一串数字,“这是我的私人电话,以后有事就直接联系这个号码吧。”
岁年遇到困难向他求助,这让他很开心。
但今天,岁年是先联系管家,然后才辗转联系上他的。凌宴洲暗暗懊悔自己的粗心,没有早将自己的联系方式给岁年。
岁年愣了愣,然后点了点头,低头将凌宴洲的联系方式输进了手机。
只是因为手机的通讯录是按照拼音首字母排序的,凌宴洲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名字被凌柏言压在了下面,仿佛平白无故低了他亲侄子一头。
“……”
岁年和凌宴洲走到楼下,凌宴洲很顺手地从管家手里拿过围巾,把岁年裹得严严实实。
“我送你回去。”
“不必麻烦小叔叔了。”岁年说道,“今天实在不好意思,因为我的事情让您特意从公司回来一趟,您回去忙您的吧,我自己可以回去的。”
“好吧。那我让管家派其他人开车送你回去。”凌宴洲做了让步,却仍不放心让岁年自己回去。
他不清楚陆知煜具体对岁年做了什么,但从岁年的反应来看,那绝对是很糟糕很糟糕的事。
“回家锁好门,除了我……还有凌柏言。”他勉强加上侄子的名字,“不要轻易相信其他人。”
看着岁年上了车,凌宴洲回到书房。
那张照片还静静放在他桌上。
他看了一会儿,却没像岁年一样将照片毁去,而是珍而视之地用书夹着,放到了抽屉的最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