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车,倔强地望着窗外,毫无情感的街景变换着,不知何时眼眶湿润了,她擦了一遍又一遍,无声中抹去那些眼泪。
她不是不想回“家”,一个真正的家,但她不敢,要是不回去的话,那个“家”似乎就还在那里,即使冰冷,至少有个窝。可她意识深处再明白不过了,“回去”意味着什么,会面对什么。曾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的“亲人”,却带给她活生生撕裂的痛,把早已掩埋在内心深处的亲情,把对家的憧憬和依恋,硬生生从骨头里剔出来。
生活在一起的也可能不是家人,同住一个房子里的也可能处心积虑设计着你,你以为最后的依靠,却把你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这不是臆想,而是活生生的教训,是用沈泠的死换来的教训,而她傻傻地还一厢情愿,此时突然感觉到了可笑,委屈自己成全别人的都是傻子。
陆川把抽纸递给她,她接过几张纸蒙在脸上,很快就湿透了。
车停在秋原租处的楼下,她下了车,站在车门前,诚恳地弯腰鞠躬,红着脸哑着嗓音说:“谢谢你。”
“再给你一周假。”
秋原听到这话诧异地望着康静山,他没看她,她一时间没绷住,泣不成声地说:“谢谢!谢谢。”
她感谢的,不是一周的假,而是有人在她受难时肯替她考虑那么一瞬,就那一句话,就足以让她卸下盔甲。
江岩从会上抽了身,叨叨叨的话撞得他头疼,迎面走来个让他更头疼的人,“恭喜啊,这案子总算是了了。”
“借您吉言。”江岩饶过他走了,张队还拍了拍他的肩膀。
几周的走访排查,他们终于摸出华明锋的行踪,在市北区一带活动频繁,这人狡猾得很,几次都让江岩的人扑了个空,好在确定了他的长相和活动范围,调取附近的监控,一一进行排查,终于筛选出几个可能的窝点。
不过这条利益链牵扯甚广,江岩顶着很大的压力,借助高副局,跟临近省市的警察合作,这才把整个利益团伙抽出来,一时间,器官买卖的舆论在几个省市里引起轩然大波。
江岩回到办公桌前,耳根子这才清静了下来,他翻看着手里的案卷,最后确定了华明锋这伙人合作的医院,是家私人医院,正规执照正规经营,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名堂,江岩也没有十足把握,生怕惊扰了这伙人,但不知何人,有意把这个地方暴露出来,这才使最后的抓捕十分顺利。
难道是犯罪团伙的内部斗争?那得利的又是谁呢?还有这个人,他翻出来一张照片,和华明锋走在一起的,是秋原,她怎么会跟华明锋有牵扯?难道华明锋背后还有橘子酒吧的人?
正当他百思不得其解时,乔树走到办公桌前,“华明锋曾出现在橘子酒吧,但跟酒吧的人闹得不是很愉快。”
“秋原呢?她跟华明锋是怎么回事?”
“她已经两个多月没去酒吧上班了,她本来就一个人住,附近的人也不知道她的行踪。”
江岩起身,拿了外套,“我去趟秋原那儿,有事电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