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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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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旖太阳穴重重一振,不确定晏绥是否发现了什么,但无论对方已经知道了多少,留给她的路始终只有一条,那就是将自己无辜受害者的角色扮演到底。

她暗暗深吸口气,面色镇定反问:“殿下为何这样问?”

对方无声看着她的脸,眸底的深意看不分明。她停顿数秒,装作一脸不可置信道:“难道殿下也信了那个南呈探子的话,怀疑我是他的同党?”

“你不是探子。”

男人的声线沉淡笃定,“那个人也不是。”

裴旖闻言一怔。

她当然知道那个人不是真的探子,那个人只是长公主在假失火之后顺水推舟推出来的假刺客罢了,但晏绥又是如何这么快发现的?

“殿下的意思是说,死在玄武卫的那个南呈探子,是假的?”

她作出惊诧状,自言自语分析道,“倘若那个人是假的,那也就是说,他是故意被长公主府抓到的,他的目的就是为了进入玄武卫,而后在被审问时诬陷臣女与殿下?”

面前的人没有回应,裴旖心里没底,试探着又问:“殿下可查到这个人的底细了?”

晏绥语气莫测开腔道:“是个外地的小生意人,原本家境殷实,近几年染上赌瘾,欠了不少赌债。在他被抓进玄武卫后,妻儿也在一夜之间销声匿迹。”

裴旖心中不禁冷笑,这般再明显不过的顶包,与上一世从她卧房里搜出来的令牌一样,手段都称不上高明,甚至可以说是十分粗糙,却被长公主一而再再而三堂而皇之地用来诬陷她,无非是因为对方算准了她孤立无援,毫无自救之力,可以任由他们拿捏致死。

她黑白分明的眼眸中浮上一层寒意,面前的人接着道:“他身上的伤口,与前两日琼华殿刺客所留下来的痕迹,看起来是同一人所为。”

裴旖眸光诧异凝起。这个假探子毫无疑问是长公主安排的,晏绥突然回京最迫切需要灭口的人也是长公主,可倘若那日在琼华殿刺杀她的人是长公主派来的,又为何会在最后关头放她一马?

这样细微的情绪变化瞒不过面前人的眼睛,他掀了掀眼,不咸不淡问:“郡主似乎不太认同?”

裴旖沉思片刻,还是没有将那日刺客的古怪说出来,而是将话题引回到长公主的身上:“臣女是在想,那个假探子既能伪造出臣女亲笔的书信,想来他背后的人,也与长公主府脱不开干系。”

“郡主可有怀疑的人选?”

她无声苦笑,摇头轻轻道:“每一个与长公主府相关的人都有嫌疑。”

他漫不经心问:“包括长公主本人?”

裴旖眉心蓦然一跳:“殿下此言是何意?”

晏绥盯着她看了半晌,悠悠开口:“你与姑母,很不相像。”

她镇定回道:“母女之间相貌不同也是有的。”

他接着问:“但若是相貌与性情都毫不相干呢?”

裴旖静默片刻,低声道:“臣女流落在外十八年,不比京中贵女无忧无虑。”

“养父母待你不好?”

“养父母一家待臣女很好,只是臣女自小在医馆帮忙,习惯了谨慎行事。”

“那他们一家人突然失踪,你可知情?”

裴旖心脏重重一沉,没有想到东宫的消息竟然如此之快,沉默片刻,她回话道:“臣女知情。因为,是臣女告知他们这么做的。”

面前人听言深深看她一眼,也不知是意外于她的果决,还是意外于终于从她口中听见了一句真话,半晌,才又开口道:“你既这般认定有人要害你,为何不去与长公主言明,而是找到了孤?”

裴旖眼望着他身后的湖水,平静开口:“殿下明鉴,倘若有人预谋诬陷郡主为假,那此人首先要设法蒙骗的不是诏狱,也不是玄武卫,而是长公主。”

“若长公主认定了臣女是假,那臣女无论真假,都是假的。反之,若是长公主相信臣女为真,那她自会全力保全臣女,无论旁人如何定罪,也撼动不了臣女的郡主之位。因而,臣女是真是假,是生是死,全在母亲的一念之间。”

晏绥静静看着她的脸,黑眸中的意味不甚分明。

她继续道:“那日臣女碰巧在桃源驿听见使臣与神秘人的谈话,他们既有能力煽动母亲疑心,臣女也不敢贸然行事。臣女虽然敬重母亲,奈何奸人从中作梗,况且臣女在明,他们在暗,臣女不知他们是何身份,还会作出什么事情来,不敢将自己的性命全然寄托在这短暂数月的母女情分之上。”

晏绥低哂一声,指腹轻碾着棋子反问:“你不敢将性命寄托于长公主,却敢寄托在孤的身上?”

裴旖垂下眼睫,轻声恳切道:“殿下曾调查过臣女与养父母一家,想来最为清楚臣女的身份是否有异。臣女在京中无依无靠,势单力薄,若非真的性命攸关走投无路,如何敢在那一日去东宫孤注一掷赌这一次呢?”

夜色寂静如水。

晏绥的目光落在她眼睫下的阴影上,月光为她的脸庞镀上了一层皎洁而透明的白,她身上那种清冷的脆弱感在夜幕里被无限放大,仿佛一种不知名的蛊,令人情不自禁心生怜惜,又莫名想要掌控与摧毁。

他无声凝视她许久,喉结滚了一下,别开眼,低沉声音里的情绪莫测:“你何时回府?”

裴旖暗自松一口气,心知不论他是信了或者不信,至少今晚这一轮考验算是暂时蒙混过关了,答话道:“三日之后。”

晏绥漫不经心嗯了声,立挺分明的脸庞在光线下晦暗不明,似是在想些什么。

裴旖审度着他的面色,试探开口:“臣女有几事不明,想请教殿下。”

他转眸看她:“说。”

她问:“殿下为何会突然回京?”

他云淡风轻答:“身负重伤。”

裴旖默默上下看一眼他,方才他还差一点儿单手拧断她的脖子,哪里来的身负重伤?

她抿了抿唇,又问:“殿下临行那日,为何会让公主来接我入宫?”

“怕你死在别人手里。”

他望着她的眼,牵了下唇,“孤想亲自.杀。”

裴旖:“…………”

她就多余问。

最后一个问题完全出于她自己的私心:“臣女养父一家的下落,殿下的人可查到了?”

他道:“还没有。他们藏得很隐蔽,你暂时不必为他们担忧。”

裴旖放下心来。

在她离开亭子后,一道黑影闪身进入亭中,低声禀报:“殿下,方才阿未传书回来,说在长陵发现了璟王的人,似是在寻找什么人的下落。”

晏绥瞟一眼棋盘上孤零零陷在一片黑子中央的白子,神色莫测开腔:“告诉阿未,不管他们在找什么人,务必在他们之前找出来。”

阿辰应了声是,思来想去还是觉得颇为古怪,迟疑少顷后又开口道:“数月之前属下奉殿下之命去查长陵裴家时并未发现可疑之处,可这一次阿未再去时,明显觉得有人在刻意抹去郡主在长陵的痕迹,就连裴家人去楼空的医馆也被人抹黑造谣。殿下难道不觉得,似乎有人在针对郡主,想要赶尽杀绝?”

晏绥轻蔑哂道:“他们针对的是孤。”

阿辰闻言微顿,而后很快会意。若对方此举是冲着长公主府而来,直接派死士暗杀郡主就好,还能有什么是比失而复得的丧女之痛更令人痛不欲生的?可对方如此大费周章却是为了陷害郡主为假,反而说明了其背后真正的目的,是东宫。

但尽管如此,郡主毕竟是长公主府的人,虽说这一次她是被迫牵扯进来的,却并不意味着她绝对无辜。阿辰不知座上人心中对她是何论断,审慎问道:“那郡主前来投靠殿下一事,殿下如何定夺?”

晏绥抬手将指间的黑子掷到了棋盘中那颗孤立无援的白子上,雪白的棋子被黑色覆盖,与棋局中的大片墨色同时融进夜幕里。

他靠回椅子里,玩味掀唇:“他们都把棋子送到孤眼前了,为何不收?”

*

蕙兰宫。

晏然掀开桌上的木匣,里面没有布条,而是一支珠钗。

她先是一愣,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觉得十分不可思议:“母亲难道就不担心她会当场打开木匣?”

淑贵妃倚在软榻上轻笑一声,她这半辈子都在战乱与深宫中度过,从未怀疑过自己看人的眼光:“我早说了,她比你沉得住气。”

晏然抿抿嘴,平常被母亲这样说她总是不服气,今日她倒是无话可说。若换作是她被下毒,她定是要当场将对方揪出来赏一顿耳光让对方颜面扫地再也没脸面迈出家门一步,肯定会想也不想就打开这木匣。

她将珠钗拿在手上掂了掂,这支钗子还是母亲被封为贵妃那年太后赏赐的,意义重大。她抬起眸,看向榻上的人:“所以母亲这一关,她算是过了?”

贵妃神色淡淡道:“太子看重她,我总要表个态度出来。”

提及东宫,晏然至今仍旧感到相当费解:“原本皇兄对她甚是冷淡,也不知启程那晚他们两人间到底发生了什么,皇兄突然对她关注起来。”

“她倒是个好孩子,只可惜出在长公主府。”

榻上人的语气颇为惋惜,“昨日你父皇还提起了他们两个的婚事,原本这件事还要等到凉昭战事结束,如今你哥哥提前回京,想来很快就会定下吉期。”

晏然听言微微凝起眉,皇兄最近虽是很关注郡主不假,但她可不觉得那是出于喜欢。

再者郡主毕竟是长公主的亲女儿,谁知她突然接近皇兄是不是受了长公主的指使?万一她进了东宫后与长公主里应外合算计皇兄,岂非后患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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