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制与你关系紧密,我自然不能剖。”胧明平静道,“正巧你也想留在凌空山上当妖侍,便容你留,只是这禁制一日不破,你便一日不能走。”
“小女本也不想走。”濯雪口不应心,说话时唇微微翕动,差些要将边上的食指吃进口中。
她闷红着脸不作声了,两颊就跟抹了胭脂一样。
胧明直起身,妖力环上狐狸腰际,使得狐狸也跟着站起。
濯雪被吓一跳,一对狐耳耷拉倒向脑后,这才意识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露出了耳朵尾巴。
她一个激灵,匆忙捂紧双耳。
胧明好笑地看她,垂在身侧的手微微一扬,边上的狐尾就跟凡间麻花似的,松松垮垮地缠上来。
平日在秋风岭,濯雪缠兰蕙缠习惯了,此时被拨弄一下,就不由自主地往上贴,全忘了身边是谁。
她刚想将狐尾收回,尾巴尖就被掐个正着,害得她周身猛颤,瞪着眼立在原地。
完了,这白虎是不是还想剖她的皮?
濯雪连忙道:“大王,夜深了,还是让小女服侍您歇息吧。”
“变回原身。”胧明道。
濯雪心惊肉跳,想起白日在大殿时,这大老虎可是说不想吃狐狸,才叫她变成人形的。
她倒吸一口凉气,磕磕巴巴又道:“大王若是饿了,我去厨房准备两道小菜,家养的狐狸可不如外边的肉质鲜美。”
“你的禁制,还有一些浅浅的痕迹,莫让旁人看到。”胧明睨她一眼。
濯雪嗖一下变作兽形,原先腿长,还能杵在地上,此时就跟狐皮似的,四肢大张地吊在半空。
胧明捏着那尾巴尖,手里沉甸甸的,索性将狐狸抛至肩头。
垂在半空的时候,狐狸一颗心飘忽不定,此时终于落到实地,也依旧不敢大喘气。
她哪敢在胧明肩上大喘气,一个喘得不好,这白虎又要取她性命。
将狐狸安放好后,胧明转身走出山洞。
这洞穴迢迢漫漫,狐狸急不可耐,好想从胧明肩头跃下,她一时担心将妖主的肩压坏,一时又担心,爪子未收拢,抓破了妖主的法衣。
踏出洞穴,天上星月交辉,斑斓蟾光倾洒人间。
若非身上四处钝痛,此时又心跳如雷,狐狸还以为,方才是噩梦一场。
有巡山小妖路经,撞见胧明时惶恐停步,拱手道:“大王夜安。”
小妖眼珠子一转,瞅到胧明肩上的狐狸,心道这不是方才那只白狐小主么,小主当真厉害,竟还能站上妖主的肩头。
狐狸目不斜视,不想被此妖猜到,她是被擒回来的,不由得坐直身,脑袋立得比胧明还高。
只是一时不觉,也怪胧明的法袍太过光滑,白狐歪身下跌,四个爪子无措地在半空刨了数下。
没摔到地上,狐狸头朝下静止住了,尾巴尖又被攥个正着。
狐狸就跟死了一样,四爪不刨,眼珠子也不转了。
胧明朝那小妖微作颔首,拎着狐狸回屋,进屋前淡声朝门外道:“传话秋柔,不必给这狐狸另外安排卧房了。”
那头,秋柔接到传话,百思不得其解,寻思着,难不成妖主要将那小狐狸放在身侧,以便引蛇出洞?
她再一想,妖主的卧房就一张软塌,一席软衾,这一主一仆若是抵足而眠,多少不太合适。
到底在胧明边上跟久了,秋柔总觉得,这妖就该跟凡人一般过日子,夜里哪能随地大小睡。
左思右想,她令小妖将一床被褥送去,如此,就算是打地褥,也该舒服些。
小妖还是头回干这样的活,拿到被子就去叩妖主的门。
屋中灯烛熠熠,映上窗纸的影子一坐一躺。
“进。”
隔了门窗,妖主连应声都显得暗昧十足。
小妖神色惶遽地推门,双眼冷不丁一颤。
狐狸赤着双足跪坐在地,半个身像莲上缠枝,轻灵地偎上床沿。她从袖中伸出纤长五指,一点点地往前探,小心而胆大。
小妖大喊:“老虎屁股摸不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