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意澜半信半疑地睁开眼,惊讶的发现自己能看得见了。
“先和我出去吧,出去后我再告诉你怎么回事。”庞玺拍了拍他的肩膀,念起醒梦诀。
又是一番天旋地转,二人灵识从中脱身而出,回归本体。
庞玺看了看自己松松垮垮的敞着的衣领子,狐疑地打量着萧意澜。
“我,我什么都没干啊!”萧意澜腾的一下红了脸,低着头小声地说,“你背上有伤口…我当时就想看看。”
“伤口啊…那些鞭痕和钉痂吗?”庞玺愣了愣,随后无奈地笑了,“天界也没什么别的罚人的手段了嘛,就把我钉在柱子上抽了一顿。”
萧意澜还低着头,眼眶红了一圈,大有要哭的趋势。
庞玺带着笑意摸了摸他的头:“不疼了,也只是留了些疤痕罢了。”
“可是,可是……”萧意澜眼带泪花哽咽了半天,“怎么会不疼呢,从宫墙上摔下来,也是疼的吧…”
庞玺像是被刺到了一样,不自觉颤抖了一下,意识到萧意澜以旁观者的视角目睹了他为人时最后的倔强。
最后的风雪中,他抱着自己一点点冰冷下去的尸体,跪在天地间痛哭。
“我成神之后,为人时的痛苦便越来越模糊了。梦魇无非是把痛苦从脑海深处唤醒,让我自己对抗自己。”庞玺阖眼道,“一般来讲,梦魇在我识破之后便会散去,可是这次却没有。”
“这次的梦魇不仅法力更强,还会嗜血画阵,虽然不是什么高级的阵法,但是对付一般人绰绰有余。我也只是偶然旁听过你哥哥的课,才得以破阵。”
这次梦魇的背后有人作祟。
萧意澜不解道:“到底是谁会做这种事情呢?”
庞玺眼底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像是想到了什么,不过没有就这件事情继续说下去。
他他抬眼望向萧意澜,带着歉意道:“你哥哥的事情,我提供不了有价值的线索。我是个顶罪的恶人,现在的处境好比过街的老鼠,你还是另寻他法吧!”
“顶罪?我哥哥果然不是你杀的。”萧意澜伸手擒住想跑的庞玺,“你受刑,又撤了职,真就不问是替谁担这个责任的?”
“你再问下去,我就真的要没命了。”庞玺被他捉住双手反扣在背后动弹不得,懊恼没有先把玉骨扇要回来,“当初你陪我喝酒的时候,我不也什么都没问嘛!”
此话一出,挑起了萧意澜的好奇心。
他松开哎呦了半天的庞玺,把他扳过来直面自己:“你当时为什么会愿意和我喝酒聊天?你明明都知道我是谁啊。”
庞玺见走也走不了了,索性直接往后一倒,一袭青丝布满红绢枕。
光影摇曳下,这人肤若凝脂,锁骨分明,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扯动,看得萧意澜牙痒痒,心里又爱又恨。
爱他诱人不自知,恨自己不争气。
“你当时走到那摊子前边跟我搭话,看着我喝了好几碗酒后絮絮叨叨说着那些事,念了一句诗。”
庞玺笑着看他,挑了挑眉道。
“若君胸有不平事,横尽斩邪扫不平!”
多么荡气回肠的一句义气话,却是当时自己为了接近庞玺而临时捏造出来的,萧意澜感到十分羞愧。
“我知道,这句话算不得真。”
庞玺察觉出他的情绪起伏,伸手抓他俯下身子垂在自己胸前的一缕头发玩,“但是我觉得有点好玩,有点意气倾于我的意思。赋闲这么多年了,你是第一个这么说的。”
“当时还真有一个念头。”他回忆道,“兴许是喝醉了。我觉得,世间诸多不易,你是上苍看不过眼赐下的恩泽。”
听到这句话,萧意澜觉得心跳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