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绒反反复复烧了一晚上,一直到第二天早上也没有完全退烧,他醒来口干舌燥,脑袋像灌了铅一样。
他撑起半身,看见床头的保温杯、退烧药和电子温度计,他给自己测了一下温度,还是低烧,于是倚着床头又吃了一次药。
此时,房门打开,裴之澈走了进来。
祁绒意外道:“几点了?你今天不用去公司吗?”
“现在才八点五十,还早,你再睡一会。我把今天的会议改成线上了,九点到十点半,我尽快结束过来陪你。”裴之澈走近他,用额头碰了碰他的额头,“还在烧,中午我给你熬粥,想喝什么?”
“白粥就可以,现在吃有味道的会想吐。”祁绒完全没有胃口,“马上九点了,你快去开会吧,不用管我。”
裴之澈站在原地没有动。在他的视角里,祁绒看起来非常脆弱,嘴唇上几乎没有血色。
omega的骨架本来就小,宽松的睡衣套在他身上,露出精致的锁骨,一举一动之间还会勾勒出纤细的腰肢线条。
“我怎么可能不管你。”裴之澈克制住想要抱抱他的冲动,看着他重新躺下,细心地帮他掖好被角,“我结束了马上过来,很难受的话随时可以来找我,如果今天下午还没有好转,我就叫医生过来。”
关门时裴之澈认真地反思了一下,祁绒之所以还是那么容易生病,多半是因为他照顾得还不够好。
裴之澈离开前补充释放了一点安抚信息素,浓度不高,用于哄睡倒是很管用。
祁绒一个人睡得并不踏实,睡眠只能维持在浅层面。冬天的空气太冷,脸露在外面冻得难受,缩回被子里又难以呼吸,他在半梦半醒间感慨,世上果然没有双全法。
不知道睡了多久,祁绒起来后喝完了保温杯里剩下的水,觉得不够,便打算自己去厨房里倒水。
他头昏脑胀,只能扶着墙往外走,转弯时脚踝骨撞到了墙角,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裴之澈就是这个时候进来的。
他看见祁绒扶着墙,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立即上前问道:“怎么了?”
祁绒说:“撞到墙角了。”
“撞到哪儿了?”裴之澈担忧地问,“疼不疼?”
其实都是小事,但在裴之澈眼里这似乎都是很重要的事。他伸手抱住祁绒,耐心地哄他。
人生病的时候特别容易因为一点小事而委屈,尤其是被人突然关心的时候。
祁绒眼眶一酸,莫名有点想哭。
裴之澈在看到他的眼角的水珠时顿了一下,差点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omega眼里噙着一滴泪水,眼尾亦轻微发红,双眼皮的褶皱在此时尤为明显,祁绒用这样的眼睛看着裴之澈,每一眼都像是在撒娇。
“特别疼是不是?”裴之澈败下阵来,心甘情愿地把所有错误都归咎到自己身上,哪怕这一切跟他没有半分关系,“我的错,我来晚了,我要是来早一点就不会让你撞到了。”
祁绒的内心很矛盾。他一面沉溺在裴之澈对他的关心之中,另一面还没忘记自己昨天跟裴之澈说过的话。
说好了要跟他保持距离的。
明明已经下定了决心。
怎么一转眼又变成这个样子了?
祁绒看不起这样的自己,他偏过头,告诉自己不许再情绪化了,不理智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糕。
他试图推开裴之澈,但裴之澈抱他抱得很紧,他没能如愿。
“松开我。”
裴之澈假装没听见这三个字,转移话题道:“水喝完了是吗?你回去躺着吧,我去帮你接。还有中午的粥,我已经把米放锅里了,要煮半个小时,等煮好了我给你端过来。”
“不用了,我刚刚量了一下,现在只是低烧,已经比昨晚好很多了,更何况躺久了也不舒服。”祁绒的身体还有点热,“我自己去吧,你别挡着我。”
裴之澈放开了手,给他腾出了出门的空间。
祁绒在前面走,裴之澈在后面跟,他对自己的行为毫不掩饰,眼里明晃晃地写着:这个人很担心你。
热水壶里的水量还很充足,水温恒温保持在五十五度,入口有点烫。
祁绒给保温杯倒满水,并没有第一时间回房间,而是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了。
后面的大型随从也跟着他在沙发上落了座,坐下之后也不消停。裴之澈把沙发上的毛绒毯子裹在祁绒身上,生怕把人冷到了,到时候低烧转高烧。
“够了。”祁绒出声打断他的动作,“我不是粽子……”
不用裹得这么用力。
裴之澈收了手:“我只是怕你冷到了。”嘴上说着话,身体不自主地就往祁绒身边凑,他面露失落,“是不是因为我昨天晚上来找你了,所以你才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