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易没说,说了没有用,学校不管,就算管,也只是当面批评两句,而且要是这样干的话,那他以后真的天天挨打了。
他不想让老师操心,更不想让父母操心,他父母早出晚归,根本发现不了简易身上的伤,这样更好。
今晚,简易大方的走出教学楼,丝毫没有昨天的胆怯。
今天不会被拉小树林了啊!他从来没有因为不被拉小树林而开心,毕竟之前这种事都不用担心的。
但是,快出校门的时候又进去了。
*
最后一次!这绝对是最后一次了!
简易每次被打完后都会这么想,可能是祈祷,可能是自我安慰,但每天晚上还得害怕。
这样的日子还有尽头吗?他不知道,他身上的伤一天比一天多,青青紫紫的地方也愈发严重,好疼,他受不了了。
今天周五,挨打4天了,今天还得挨。
今天放学早,自己可能会被打的更惨,简易想想就不寒而栗。
短短几天,他被李昊拉进小树林的事就被传开了,但是没人帮他,谁也不想惹火上身。
可怜他的人还是占多数的,尤其是那些和他感同身受的人。
他已经麻木了。
午休。
今天中午难得没有任务,大家都趁机趴桌子上睡觉,也有的在教室里闹。简易想睡,但趴了半天也睡不着。他宁愿觉得是风扇声太吵了,也不考虑是自己心绪不宁。
简易是在第一行第三个位置的,他前面的人出去闹了,这时,杨霖。坐在位置上,转过来跟简易面对面。
“易易,这次别怪我帮不了你。”杨霖一脸真诚,似乎在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道歉。
简易头也不抬:“不怪你的。”
他不怪杨霖,只恨自己眼睛瞎,把水甩到了李昊身上。
“但是,我有个办法让你不受欺负。”
声音很小,但对简易来说却是震耳欲聋,简易此时眼里都冒着光:“真的吗?什么你快说!”
杨霖望了眼最后排垃圾桶旁边那个位置:“想不被他欺负,那就去找一个他欺负不起的人。”
简易顺着杨霖眼睛看去的方向,一下子就明白了。
那个位置的主人,就是李昊惹不起的人————时难。
相比李昊,时难就更加惹不起了,抽烟打架放火烫头染发,违纪各种校规。李昊把人拉进小树林是惯用手法了,可时难却不轻易把人拉进小树林,拉进去的时候是小树林,出来的时候就在人民医院了。被拉进去的人不仅要出现在医院,他的家人也跟着遭罪。
但不同的是,时难比李昊讲道理,所以‘风评’没那么差劲。
一年,他跟时难没有说过一句话,他也以为自己这三年都不会和时难有交集。
“他这人做事全凭感觉,你多说两句好话,我帮你把他约出来。”
“你能吗?”
“相信我吧,你放学直接去小树林等他。”
简易刚想说好,突然想到了什么“今天我得留下来值日啊……”
杨霖深吸一口气:“那就值完日去找他!”
放学后,简易就跟另一个值日的人分工合作,这要是放平时,怎么也得一个小时才能回家,但今天他不敢耽搁,分工明确,他速度再快一点,半个小时就差不多了。
他今天值日跟打了鸡血一样,另一个人见了都不禁调侃他:“你这是着急去挨打啊。”
简易不理会,打扫完就火急火燎跑去小树林。
刚进小树林简易就看见时难了,他正蹲在一个40厘米高的水泥台上抽着烟,熟练的把烟雾吐出一个个圈。棕偏黄的头发有些毛躁,纹理烫有些不显型了,左边的刘海让他抓上去了,只留下右边的遮住眼眶。
这是硬帅。
时难抬头,看见了简易,冲他勾了勾手指示意他过去。
简易走到他面前,酝酿了一番,想开口时却被时难抢先了:“你怎么敢让我俯视看你的?”
声音很清脆,但很奇怪,时难的语气就像别人喘息的时候说的话,但他明明是正常语气,仔细听声音还有点魅。
时难冲旁边人使了个眼色,身边人一下子就明白,使劲往简易小腿上踹了一脚,简易没稳住,狼狈的跪在了时难面前。
简易有些气愤,但他还是忍住了。
“有屁快放。”
简易张口,别扭的说出那句话:“内个……您还招小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