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府的人都是和沈自证摸爬滚打十几年的,不会不知道这陛下是有意看沈家与裴家生乱。
春眠带着沈府的人脚程未停地去了天泉,只是天泉密林若非成群结队而入内,独自一人必然走散。
“诶,你这脑子不好的丫头。”
白墨拉住了春眠要单独行动的身影,就算她一身蛮力,但隐匿的危险她应付不了。
春眠瞪着他,“我要是找不到小姐,我就杀了所有人。”
别人说,白墨只会觉得他是异想天开。可面前的姑娘说的话,是真的有这个打算。
比起沈小姐,他家公子才是最惨的,从来遇到危险都是公子一个人独当一面。在密密麻麻的沈家人面前,他显得十分的孤零零。
“你别急,你家小姐做的记号在这里断了,也不会走太远。”
白墨到底是杀手,沉着冷静地吩咐身后的众人,“大家扩散,方圆十里之内仔细搜索。”
春眠甩开了男子的手,举着火把继续寻找着。
这边人找疯了,沈南娇在洞里也要饿疯了。
闭目养神的裴衍睁开了双眸,看了眼蔫头耷脑的少女,站起身朝洞外走去,“走吧,这出戏可以收场了。”
沈南娇以极缓的速度眨巴了几下眼,恍然大悟后有些咬牙切齿,“裴衍你这腹黑大狐狸!”
裴衍无辜耸肩,若他不负伤,陛下只会以为他们裴沈两家串通一气。他这般做,回宫便可以演下一出苦肉计了。
沈南娇咂舌,论心黑还真黑不过裴衍,她最起码是有所需才有所取。裴衍倒好,君子爱财偏取之无道。
不敢想,君臣二人揣着明白装糊涂下,陛下得给裴衍多少白花花的银子才能安抚他受伤的心灵。
“白墨他们能找来吗?”
沈南娇站在半丈石台上眺望,在找寻着星星点点的光亮。
裴衍唇色有些惨白,身上的毒素已然将他的双臂麻木,他强撑着精神,打趣地说:“白墨不是傻子,到了时辰戏也就做足了。”
少女在风中凌乱。
原来连逃跑的路径这家伙都计划好了,害得她白担心了那么久。
她缩在袖子里的手指摩挲着,上面被弓弦划开的细小口子结痂,痛意是滞后性的来临。
寂静的深林里,由远及近凌乱的脚步声拖沓,惊起了栖息在枝头沉睡的乌鸦,成群结队地在天上飞舞。
看见春眠那可爱的两个发髻晃动着跑过来,沈南娇终于是解脱了,可以回府去吃糖念桂花藕了。
她迎了上去,沈府来人皆恭敬地唤了声小姐。
春眠发觉最近一年沈南娇遇到的危险越来越多了,超出了她那小脑仁的认知,她像小孩子般扑到了沈南娇身上。
沈南娇被压得喘不过来气,笑着拍拍姑娘的后背。
簇簇火光下,裴衍萧索一人站在不远处,眸光忽明忽暗,“沈小姐,若有时间,别忘记去裴府选个宝贝。”
沈南娇挥挥手表示知道了,这次不仅毫发无伤,还和宿敌建立了短暂的盟友关系,春眠的病也就要治好了。
她对裴衍由内而外都是好脸色,“裴大人受了伤,还是早些回府里医治。”
不过,这密林她再也不会来了。
实在是太过凶险。
沈家的人浩浩荡荡地护送着自家小姐出了林,白墨打量着男子的神色,见他嘴唇乌青,慌忙从腰间掏出百毒丹。
“公子,陛下那边已经知道您脱困了。”
裴衍吞下了药丸,疲倦地揉着眉骨,“那件事也该提上日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