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宁笑容僵硬,裴衍是装也不装了吗。
女眷席位中,王清清拽了拽一旁少女,附在她耳边低声道:“听父亲说,安宁公主今日要比箭选驸马。”
沈南娇心里直发笑,这安宁公主是不是真的疯魔了,一面和自己的兄长纠葛不清,一面又要打着算盘招驸马。
京城谁人不知,安宁公主的公主府里有着俊美伶人,整日活色生香。天子不是没有给她挑选过世家公子,可她一一回绝,人人都说她要的是裴衍。
若是裴衍是一般的名门望族,也就成全了她的心愿。可偏偏裴衍是朝中重臣,少年成才辅佐景熠称帝,其心高气傲,连天子都要敬他三分,又怎么会担心安宁公主是否会因此生气。
沈南娇只觉得景宁是真的脑回路清奇,说是喜爱裴衍,可又想让天子为她争风吃醋。
风吹沙石,骏马啼鸣。
头戴绣球花的汗血宝马疾驰停在了中央。
景熠十分满意,偏头看向身旁的皇后,“皇后以为此马如何?”
皇后深知这不过是在做相敬如宾的表面功夫,浅笑道:“臣妾觉得此马身形矫健,是上上品。”
景熠拍了拍她的手,扫过了下面的四位贵妃,最后将视线停留在了朱薇那沉静的脸上,“云贵妃觉得如何?”
上次醉酒,她第一次主动后,景熠仿若着了魔,整夜留宿她的宫中,即使十有八九是合衣而眠,景熠也甘之如饴。
沈南娇说的没错,就算是为了心中情爱,也要苟活在后宫中。她也深知,若是没有景熠的偏爱,光是妃嫔的明枪暗箭,她就可以死无数次了。
她难得温顺乖巧,褪去了冰霜,如同春日里的花朵般烂漫,“皇后娘娘慧眼识珠,此赤马定能助陛下提前夺冠。”
景熠像是被夸赞的孩童般,升腾起愉悦之意,大手一挥,“如此甚好,这马本就是赏给你的,你喜欢便好。”
此话一出,后宫众人的脸可谓是精彩纷呈,皇后到底是见过风浪的,只是眼眸黯淡了下,便奉承景熠说云贵妃好福气。
别的妃嫔拈酸吃醋十分正常,可景宁就差七窍生烟,原来那日皇兄唤自己去御马场挑选马匹,是为了朱薇。
贱人,十足的贱人。
主台上低气压没有波及到下面,只不过沈南娇目睹了全程,觉得小皇帝这一招简直是太不要脸了。
他喜欢朱薇是真,可用心爱的女子去引起后宫纷争,这真心中到底还是掺假了。
无情还是帝王家啊。
高台之上,裴衍垂眸看向唉声叹气的沈南娇,自然知道她所想为何。
她总是习惯于感叹他人命运,那她自己的呢。
“沈小姐,你在想什么。”
沈南娇本在思考裴衍这厮看自己是什么意思,那眼神不是冷淡而是悲悯,就像是.......
自己快死了。
想到这,她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王小姐,我们之间也无需拘礼,你唤我南娇便好。”
王清清自小生长在高宅后院中,每日只有琴棋书画的教习嬷嬷陪在身侧,虽说有世家大族小姐投诚愿意交好,实则不过是利益作祟,相处起来甚是拘束。
可沈南娇不一样,她那双眼眸总是充满灵光,可若是细看,便会发现里面是无欲无求。
与这样的姑娘相处,总不会有错。
沈南娇也没想到,在攻略宿敌的路上,先攻略下了宿敌的心上人。
这算是占山为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