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卫訸的身影出现在康安堂的门口,他刚好能瞧见被玉华困住的柳氏。
“訸儿!”柳氏看见卫訸,理智被唤回了些。
卫訸跑向柳氏,抱住柳氏,又一脸愤怒地用力拍打玉华的胳膊,“你松开我娘亲,松开我娘亲。”
卫无双见不得有人在她面前伤害玉华,大步上前一把捉住卫訸的手臂。
心底有气,竟然生生将他就这么提了起来。
悬在空中的卫訸不断扭动着身体,胳膊的疼痛使他大声尖叫。
柳氏看见卫訸痛苦的模样瞪大了眼眸,一股脑地超前冲,“你放开我儿子!”
毕竟卫訸是自己的儿子,卫父也见不得卫訸如此受苦,上前一步将卫訸抱进自己怀里,大声斥道:“够了!”
“我还没死,我才是卫府的一家之主。”卫父将卫訸抱在怀中安抚,“来人,将夫人拉去祠堂。”
“我看谁敢!”卫无双目光一动不动地看着卫父大吼出声。
屋中与院内的下人被卫无双吼声吓得愣在原地,沉寂的屋内只剩卫訸的哭声。
“若是父亲执意如此处置柳氏,那我和妹妹就即可动身去敲登闻鼓。”卫怀镕被自己父亲如此偏袒的决定寒了心。
“我想,陛下应当会为外祖父母唯一的孩子做主的,毕竟……”
卫怀镕并未将话说完,但屋中众人清楚他的意思是那个被以命换名的孩子。
说罢,卫怀镕拉起卫无双的手利落转身离去。
“等等!”卫老夫人出声制止两人。
“谦则,柳氏所为并非是大户人家主母该做的,心狠手辣,还是将她送去城阳老家吧。”
若是这两兄妹真去敲了登闻鼓,那他们卫家的前途也差不多就断送在这了。
卫府好不容易能培养出一个探花郎的郎君,卫老夫人如何也不能让他们去敲登闻鼓。
“母亲?”卫父对卫老夫人忽然转变的态度有些讶异。
卫老夫人摇摇头,示意卫父就这样去办。
“卫无双,你以为将我送走就行了吗?你娘的死与那老毒妇也脱不开关系的哈哈哈哈,留下一个毒蛇在你卫府,你们兄妹二人还是会被她啃噬干净的。”
卫无双的视线转向坐在轮椅上的卫老夫人,卫老夫人看着卫无双那漆黑的眸子一惊,背后发凉。
“我是你亲祖母!我如何能害你!”
卫无双嗤笑一声,平静道:“段玉容那等人家,不是害我?”
“你糊涂,段玉容虽是行事放荡了些,但他家底殷实,不会亏待你的。”到了这个时候,卫老夫人仍然试图狡辩。
“真这么好,怎么京城没有一户人家愿意把女儿嫁去段府?与烟花女子暗结珠胎,这就是不会亏待?”站在卫无双身侧的卫怀镕看向卫老夫人道。
卫老夫人被卫怀镕怼的哑口无言。
“祖母年事已高,此番中毒到底伤了您的身子,脑袋有些不清醒了,明日您就同柳氏一道会城阳去吧。”
卫老夫人被卫怀镕一言吓得瞪大了眼,登时从轮椅上站起来,但她忘了自己孱弱的病体,双膝一软差点跪在地上,好在苏嬷嬷眼疾手快抱住了她。
“我不去!我不去!”卫老夫人嘶吼出声。
卫怀镕睨向一旁未发一言的卫父,“父亲,您说呢?”
卫父看见卫怀镕冷峻的眸子有些不知所措,沉默片刻连忙点头,“子敬说的不错,城阳山清水秀,适合母亲养病。”
“苏嬷嬷,你去给老夫人收拾行礼,明日就启程回城阳吧。”
卫老夫人还想说什么,春桃却推着卫老夫人的轮椅快速走出正堂。
直至卫老夫人的声音消失在转角处,卫父才转眸又看向卫怀镕,“子敬,这件事就此作罢,莫要再谈了。”
“等等,”卫怀镕拦下提脚欲走的卫父,“父亲,祖母与柳氏离开京城,但卫府还需有人掌家,依我看,掌家权就给妹妹吧。”
卫父看向卫无双,再她看过来之前先移开视线,“也好也好。”
话音刚落,卫父就抱着卫訸脚步匆忙地离开正堂。
刚才还一片混乱的正堂忽然一人都不剩,唯有卫无双与卫怀镕留在此处。
卫无双重重叹了口气,垂下眼眸,敛起眸中的伤感情绪。
卫怀镕侧身一步站在卫无双面前,嗓音温和安慰着,“妹妹,咱们明日去看看阿娘可好?”
卫无双沉默着点头,“阿兄,我原本以为他还会念着阿娘,结果……”
卫怀镕轻轻抱住卫无双,轻拍她的后背,如同自己幼时被卫母抱在怀中安抚那般轻柔。
“哥哥永远都在你身后。”卫怀镕眼眶微酸。
两个幼时失去母亲庇护的孩子,还好,还有彼此互相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