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手中那块牛乳糕,卫无双用手背擦掉脸颊的泪水,耸耸鼻子,扯出一抹笑容,“抱歉。”
姜骅朗摇摇头,“十余年过去才知母亲死因,朝夕相处的亲人还是害死母亲的元凶,鲜少有人能如你这般冷静了,不必抱歉。”
“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卫无双抬眸看向姜骅朗,只见他嘴角弯起,静静地注视着她,眼眸中似有万千星辰,又似晨曦下的潺潺流水般能安抚人心。
对上姜骅朗视线的瞬间,她的内心有瞬间的触动,胸腔某处有一丝微妙的感觉。
奇怪,又安心。
卫无双眨着眼睛移开视线,深吸口气平复心情。
“你可有想过如何将此事捅破么?是带着人去官府,还是如何?”
卫无双松下紧绷的脊背靠坐在椅背上,“我有想过将他们带去官府,但若是这桩丑闻被众人知晓,旁人会当作我卫府治家不严,对阿兄的仕途恐会有大影响。”
“阿兄苦读多年,凭借自身努力到了现在位置,断不能因为这事将他所有的努力付之一炬。”
姜骅朗看着卫无双垂眸纠结的模样,“那你可有将此事告诉你兄长?或许你兄长不这么想呢?”
卫无双沉默着不再答话。
“你与你兄长是这世上最亲近的人,你想替你母亲讨个公道,你兄长又何尝不想?”
“楚公子,可有什么好的办法?”卫无双抬眸看向姜骅朗,不知为何,她总觉着眼前的人十分可靠。
她可以相信他。
姜骅朗轻轻弯起唇角,“付嬷嬷被抓,柳娘子肯定很快就会收到消息,所以你何不现在就去寻你兄长,将所有事情同他坦白?”
“付嬷嬷,我会遣人送到你卫府去,一定不会将人看丢。”
卫无双思考着姜骅朗所言,她曾经想过将一切的事情全部告诉卫怀镕,但又担心影响卫怀镕。
卫无双拍拍衣裙站起身,对身侧姜骅朗抱拳微微俯身,“多谢楚公子,至于付嬷嬷,将她送去后门,切莫让她走前门,多谢。”
看着卫无双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处,姜骅朗的视线转向手边乳白的牛乳糕,也拾起一块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
卫无双站在资倪院门口来回踱步,迟迟没有进去。
自卫老夫人病到,卫怀镕便告了假在家,此时他应是在自己房中的。
“姑娘。”卫怀镕院中走出的小厮看见卫无双的身影纷纷同她行礼。
院中卫怀镕听见声响探身看见了院门旁的卫无双,立马迎了上去,“妹妹。”
“阿兄。”卫无双还未做好同他坦白一切的准备忽然就被卫怀镕发现了。
“妹妹,你怎的站在门口?快进来。”
卫无双深吸口气,知晓此事也瞒不了多久了,便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卫怀镕看出卫无双心事重重的模样,轻声问道:“妹妹,可是祖母那又出了什么事?”
卫无双摇摇头,对上卫怀镕担忧的视线,“阿兄,接下来我说的话,你切莫激动,先听我说完。”
“你说。”卫怀镕一头雾水地点点头。
“阿娘并非是病逝,而是被柳氏挑唆当初的刘郎中下毒杀死的。祖母中的毒,亦是柳氏庄子里付嬷嬷给的毒,安厨子被她蒙骗给祖母下了毒。”
卫怀镕瞪大了眼眸,一脸的不可置信,“妹妹,你怎知阿娘并非病逝?”
“此前我同郡主去西山游玩之时,不慎遇上刺杀,中了迷香,昏了过去,郑大夫替我把脉时发现我体内有余毒。”
“刺杀?你何时遇上了刺伤?可有受伤?”卫怀镕略微有些激动地握住卫无双胳膊上下打量着。
卫无双安抚着卫怀镕的情绪,“阿兄放心,我无大碍。若非那次刺杀,中了迷香,到现在我也不知阿娘真正的死因。”
“我吩咐玉华去寻阿娘当初身边的赵嬷嬷,现下赵嬷嬷也来了京城。我也找到了当初刘郎中的医馆,他在阿娘去世之时就已畏罪自杀,不过他给他师傅留下了一封信,将一切事情都交代了个清楚。”
卫怀镕一时间接收太多信息,有些反应不过来,蹙起眉头,“所以,你是说,柳氏杀了娘亲,还准备杀祖母,不过被祖母躲过了一劫?”
“是”
相比起卫怀镕的震惊,卫无双则淡定了许多。
“阿兄,我寻了朋友去抓了付嬷嬷,刘郎中的师父和他留下的遗书还有安大厨都被我抓了起来……”
卫怀镕看出卫无双的欲言又止,又问道:“那如今,你有准备做什么?”
卫无双垂眸不再去看卫怀镕,“此事若是被揭开,柳氏能不能得到惩罚暂且不论,但对阿兄你的仕途定是有影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