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无双火急火燎地掀开愈阳医馆门帘,瞧见大门紧闭,卫无双用力推了两下却发现大门被紧掩上。
想着躺在床上脸庞毫无血色,呼吸孱弱的祖母,卫无双砰砰敲着大门。
“郑大夫!郑大夫!”
卫无双的喊声吸引来街边的几位小贩,那几位小贩瞧着她绯红的双颊与急切的神情,上前提醒道:“小娘子,这郑大夫早间就关了门,若你急寻郎中,不若去其他家药铺找找吧。”
听见小贩的声音,卫无双脑中思绪飞快转动,决定去南安王府再瞧瞧,正欲抬脚离开时,吱呀一声,大门开了。
卫无双被声响吸引,侧眸看向医馆大门,郑琪骏郑站在门旁。
“卫小娘子可是寻在下?”郑琪骏一身青白长袍,发丝微乱。
卫无双顾不得注意那么多,快速上前深深朝郑琪骏鞠了一躬,“郑大夫,我祖母忽染重病,家中请的郎中已无可奈何,还望郑大夫能随我去一趟。”
郑琪骏面上并无意外,松开把着门框的手,跑至柜台后拉开抽屉取出一红瓷瓶装进药箱中,背上药箱,快步走出,“走吧走吧。”
两人疾步回到卫府,康安堂内,卫老夫人的脸色已愈发难看,嘴唇逐渐发白,呼吸变缓。
郑琪骏将药箱放在一旁,快速搭上卫老夫人的腕部。
卫无双与卫父静静候在一旁不出一声,担心因为自己的话而影响郎中的判断。
仔细切着卫老夫人的脉,郑琪骏的眉头渐渐紧缩起来,而后快速从药箱中拿出他装进去的那红色瓷瓶。
打开塞子,倒出里面的几粒药丸,“去取些水来。”
春桃立马从屏风后倒来一杯温水,郑琪骏将手中的药丸扔进水中。
棕黑色小药丸在温水中快速溶解,郑琪骏瞧着水中药丸尽数融化,轻轻荡漾着杯中水,而后递给春桃,“把这药给卫老夫人服下。”
春桃神色紧张地依照郑琪骏所言拿过一旁的汤匙,小心翼翼地将杯中药喂进卫老夫人口中。
一杯乌黑汤药下肚,卫老夫人面色毫无变化,但见郑琪骏无甚反应,只静静看着卫老夫人,卫父有些慌了神。
“大夫,我母亲如何了?”
郑琪骏没有回答卫父的问题,仍然专注地看着卫老夫人的脸。
屋内极其安静,只能听见众人的呼吸声。
忽然,卫老夫人爆发出剧烈的咳嗽,但因还未恢复意识,卫老夫人仍旧闭着眼躺在床上。
听见卫老夫人的咳嗽声,卫父慌张地趴在卫老夫人身边,“母亲,母亲。”
但卫老夫人咳嗽不止,胸膛剧烈起伏,嘴角留下瘆人的暗红色血液。
卫父见状惊呆了神,而郑琪骏快速反应过来,拿过一旁的巾帕,擦掉卫老夫人嘴角的血。
“将卫老夫人扶着背过身。”
见卫父仍然呆住没有反应,卫无双一把将蹲在床边的卫父拉过了,春桃见状,立马上前,将卫老夫人的扶起。
几乎就在一瞬间,卫老夫人转过身猛地呕出一大汪鲜血。
血液落在褐色的床单上,颜色立马深了几分。
“母亲!”卫父惊呼着出声。
坐在外间的柳氏听见声音,快步进到屋内,刚好瞧见郑琪骏拿开的白色巾帕浸满了血液。
“母亲!”柳氏哆嗦着上前,趴在床边哭泣。
郑琪骏见状皱紧了眉,耳边充斥着柳氏声音尖锐的哭声。
“母亲,儿媳还未给您尽孝呢,儿媳愿用二十年寿命换您醒过来啊!”柳氏哭着哭着起身,跪着上前两步抱住卫老夫人。
除开柳氏的哭声,一旁卫父的哭声也十分扎耳。
郑琪骏听着屋内两人的哭声,有些无语,抬眼瞧见卫无双,只见卫无双并无任何眼泪,只紧盯着为老夫人的脸庞。
郑琪骏有些意外,如此大的变化,她竟也能如此冷静。
“郑大夫,我祖母如何了?”身旁卫父的哭声愈发大,卫无双忽觉有些刺耳,上前了两步凑近几分。
郑琪骏挑挑眉,而后轻松笑笑,“卫小娘子放心,呕出这口血,卫老夫人就算度过这道难关了。”
郑琪骏一言出口,屋内两人的哭声立马止住,柳氏抬起脑袋,神色骤变,眸中闪过一丝不可思议。
“你说什么?”
“夫人放心,卫老夫人已经没有危险了。”郑琪骏瞬时捕捉到柳氏眸中一闪而过的狠厉,有些了然。
卫父抬手用袖口擦掉眼下的勒痕,“郑大夫所言当真?”
郑琪骏从床边起身,收起药箱,笑着对着卫父道:“卫大人尽可放心,不过何时能醒来在下也不知,此次疾病来势汹汹,卫老夫人本就体弱,此次多睡些时日也是可能的。”
“多谢郑大夫。”卫父眉头渐舒,极为真诚地朝郑琪骏道谢。
郑琪骏笑着回应,而后侧过身,给卫父让路,“卫小娘子,还需给卫老夫人开几贴药,咱们去外间说。”
卫无双看了眼床边的卫父和柳氏,浅笑着应下了。
走到外面,郑琪骏从药箱中拿过毛笔,洋洋洒洒写下药方后递给卫无双。
卫无双接过药方,掌心却传来异样的感觉,她疑惑地抬眸看向郑琪骏。
而郑琪骏却仍然笑着看着她,“卫娘子,按着这药方去抓药就行,在下先告辞了。”
见郑琪骏没有详说的打算,卫无双便也佯装没有任何异常,摊开手接过春桃递来的钱袋子递给他。
“多谢郑大夫救我祖母一命。”卫无双招来门旁的小厮,“送送郑大夫。”
郑琪骏离开后,卫无双又回到里间,此刻床旁的卫父与柳氏早已没了哭声,柳氏坐在一旁的太师椅上虚弱地靠在李嬷嬷身上。
卫无双略过柳氏,走到卫父旁低语,“父亲,你们先回去吧,祖母还未醒,都守在这里也无用。我守在这里等祖母醒过来,我再差人去通知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