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久安看着她的眼睛,很认真道:“明天的比赛也加油。”
于初锦看着那双浅褐色的眼睛,呼吸错乱一瞬,有些慌乱的点头:“好。”
奇怪,她在紧张什么?陆久安的忽然这么说话干嘛?还有这双眼睛……啧,怎么会有人的睫毛这么长啊。
于初锦心里想着事,两人一路没再说话。
烧烤摊上他们一群人占了两张桌子,于初锦带着陆久安在一边坐下,屁股还没坐热乎的,李跃就端着盘子强行挤了过来。
“吃这个,”李跃把手上的肉串放到于初面前,“特意给你烤的。”
于初锦拿起肉串,递了一串给陆久安,又对着李跃说:“谢了啊。”
李跃看着陆久安,眼里的不悦几乎要化为实质了。
“他不会自己烤吗?”
李跃看着陆久安,眼里带着挑衅。
陆久安一顿,拿着肉串看了眼李跃,作势要把肉串放下。
“我自己去……”
“吃你的,”于初锦看着眼前的肉,脸上没什么表情,“他让你吃屎你也去?”
李跃脸色一黑,狠狠地瞪了陆久安一眼。
陆久安拿着肉串瞄了于初锦一眼,小心的说:“我也可以烤,”说着,他给于初锦递了串鸡翅,“我以前在烧烤店打过工。”
于初锦给他拿了瓶可乐,闻言似乎有些无语:“下次你烤,但是这是老板烤的,你安心吃就是了。”
陆久安很小声的“哦”了一声,过了一会又说:“我的手艺还是不错的。”
于初锦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老板烤的也还行啊,你觉得不好吃?”
陆久安摇头,欲言又止的看着她,一时竟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才好。
“来,喝了这杯酒,我们以后就是……亲兄弟!”
主唱搂着鼓手的肩膀,高高地举起杯子,脸上露出几分醉态。
几个杯子堆在一起,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好!席散人不散!我们后会有期!”
鼓手也醉的不轻,拽了几句文化词,被主唱嘲笑了几句后,一屁股坐下趴桌子上,没一会儿就响起了鼾声。
“李哥,你送送于姐吧。”
一旁还算清醒的人忙着打电话找出租车,李跃酒量不错,目前还没有醉的太厉害。
几人有心缓解她俩的矛盾,也是跟陆久安不熟,怕两人在一起出问题。
“不用了,”于初锦扫了李跃一眼,打着哈欠摆摆手:“你早点回家休息吧。”
李跃脸色又黑又红,跟调色盘似的转了一阵子,最后停留在黑上。
于初锦在舞台上唱跳一晚上,累的只想躺下睡一觉,懒得跟他拉扯谁送谁回家的问题,转身背上吉他,拽起陆久安跟他们道别。
明天还要比赛,于初锦没喝多,陆久安更是滴酒未沾。
夜晚的风不算凉,于初锦双手插兜走在前面,陆久安安静的走在她身边。
一路都很安静,路边偶尔经过一辆车,很快便消失在前方。
很快就到了小区,陆久安歪头看着于初锦,默默是吐出一口气,低声跟于初锦道别。
于初锦大概是真的累了,手很随意的一抬,跟他摆了摆手,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困倦:“晚安啊,走了。”
说完,她眯眼转身进了一旁的高档小区,没再管身后站着的男生。
陆久安站在黑暗里良久,久到于初锦的背影彻底消失,他才匆匆往家里赶。
两人的家虽然只隔了一条街,但却是两个迥然不同的小区。
陆久安家在老小区,破旧的楼房,坑坑洼洼的地面,二十四小时不绝于耳的打骂声。
而对面的小区,高端大气的学区房,里面住的大多是老师和学校里的学生,光是听着就比它邻居好了不止一点。
陆久安小心绕过一地的玻璃碎片,摸着黑往楼上走。
楼道里的灯从开始的明明灭灭,到现在彻底报废,没人去管他,就这么一直坏着。
轻轻的脚步声响起,接着是钥匙开门声。
陆久安叹了口气,打开门,一道酒瓶先飞出来。
一个躲闪不及,陆久安的头上很快肿起一个包。
“你死哪去了!”
陆建华站在客厅,地上堆放着一堆酒瓶,烟头泡在碗里,桌子上是他一天的剩饭。
陆久安低着头,沉默的蹲下去捡地上的酒瓶,却不想这一个动作却激怒了站在一旁的陆建华。
“你他妈没耳朵是吧!”
他面色狰狞,猛地抽出皮带狠狠地甩出去。
带着锁扣的一端狠狠地砸到陆久安脑袋上,把他砸的脑子一懵,久久没有缓过来。
“你特么跑哪去鬼混了!老子在家连口热乎饭都没有!老子跟你这么大的时候早就把你妈按床上了!你连个对象都没有!是想把你老子饿死吗?!”
陆久安沉默的蹲在地上,手里紧紧的握着啤酒瓶口,关节处都泛着白。
陆建华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往卧室走,脏兮兮的一身酒气,他连澡都不洗,趴在不知道多久没换的床单上闷头就睡。
陆久安看着乱七八糟乌烟瘴气的家,喉间一阵哽咽,半天他才压下胃里的翻江倒海,忍着恶心把家里收拾干净。
他的房间在陆建华卧室旁边,握住门把手的瞬间,陆久安顿了一下。
他轻声关上门,慌乱的从床底拉出一个小箱子。
果然,里面的钱没了。
其实根本不用特意看箱子,因为他的衣柜,桌子,床铺全都是乱七八糟的。
但是他就是……就是想确定一下。
小小的房子连个窗户也没有,哦,不能说没有,只是陆建华在他小时候怕他跟他妈一样跳楼,所以把他的窗户用水泥封死了。
陆久安坐在床边,看着空荡荡的盒子,忽然笑了一下,但是笑着笑着他就哭了。
“陆建华,”他声音很低,带着不怎么明显的叹气,“你又把我们的生活费赌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