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许独活道:“许大夫,有没有什么能治缺心眼的方子,对了,这缺心眼的人还兼有饶舌的毛病。”谢萋话虽是对许独活所说,眼睛却发亮地看着赵祁。
“许独活,你看她是不是小心眼。”
“谁小心眼了!许大夫,明明是他先取笑于我的,你说是不是!”
许独活也不搭理他俩这渐渐走偏的话题,依旧按照自己的思路道:“无药可救,尽可息养。”
“什么意思?”赵祁接过话机不耐道:“许独活你这矮子穿长袍的臭毛病能不能改改,话说一半不说完。”谢萋眼睛眯起,疑惑地打量许独活,他身量虽没有赵祁高,却也胜过许多男子了,担不上矮子一词。
“这你就不懂了吧,我们市井街头的土话,求求我告诉你呀。”赵祁得意地说道,见谢萋不理他,他也就直接说了。
“矮子穿长袍,拖拖拉拉。”赵祁解释道,谢萋豁然开朗,想想赵祁说得没毛病,许独活这人给她的感觉往好了说是稳重寡言,直白讲其实有点不近人情,不通世情了。
赵祁说他拖拉,他依旧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赵祁掏出一封信在手中晃了晃:“你再不给我讲明白了,术妹的信……”
谢萋不知那封信有何重要,但很明显许独活的话变多变快了,他道:“这个病呢,是没有相克之药能彻底解的,夫精者,身之本也,谢小姐这么多年来精气损耗,我们只能补,补而不泄,身体自然会好起来。”他也不等赵祁来问怎么补,自个儿就接着往下讲。
“至于怎么补,就七个字,吃好,睡好,心顺畅。”他边说边将东西收好:“知易行难,短短七字,世间又有几人能做到。”
“按这个药方抓药饮用,也能起点儿温补之效。”他从他的药箱中,翻出一叠药方来,最后挑出一张。
赵祁点点头,口中念道:“吃好,睡好,心顺畅。”见许独活伸手要信,便把信给了他。
许独活接过信后,拆开却发现是张白纸,他面色铁青,将白纸往地上一扔,双目瞪视赵祁,背起药箱,哼一声便走了。
赵祁双手抱胸,歪头耸肩,学道:“哼!”
谢萋被他逗笑,道:“你又骗人。”
“可我不骗你。”
“你骂我不是人。”谢萋不知为何会有这个想法,她想到便说出来了,她也好奇赵祁会如何回复。
赵祁桃花眼眯起,神情似笑非笑,仔细打量她,带着某种不可言说的压迫感,谢萋瞥他道:“骂我不够,还想吓我是吗。”
赵祁瞬间瞪大双眼,面上带笑,有些夸张,露出两排白牙,右颊冒出个小梨涡,道:“我怎么敢骂你呢,你在我心里是天女,当然和俗人不一样,更别提只有你吓我的时候。”
“怎么样,你现在心顺畅吗?”
“还行吧。”谢萋悄悄扬起了嘴角,很快又压了下去。
这支运粮队伍庞大,都是马拉板车运粮,只最前方是两辆马车可载人,谢萋整装完毕,便听赵祁安排上了第二辆马车,她戴着帷帽,运粮众人也瞧不见她相貌,只从身形却能瞧出应是个婀娜纤姿的美人。
她身旁男子却能瞧出是个实打实的美男子,美则美矣,却邪气得很,他将谢萋送上马车,转身去了前辆车中。
第一辆马车中坐的正是杨光解,他奉朝廷之命集粮,运粮也自当亲力亲为,见赵祁利落登上马车,他似是想起什么,笑道:
“咦,我正纳闷,怎么听说赵兄房中昨夜点了两坛酒呢,赵兄又不饮酒,莫不是都让那位小姐一人喝了,赵兄真是不懂怜香惜玉,那小姐独饮,真是好不寂寞。”
“别胡说。”赵祁口气不悦,向来多情的桃花眼中晦暗不明,冷得渗人。
杨光解见状,不敢再打趣,他知道赵祁一直有位心上人,但从未有人见过,大家只当是他不近女色而编出的借口,杨光解似是嗅到了八卦的气息,他小心翼翼问道:“莫非这位小姐就是赵兄……心爱的女子?”他平日插科打诨惯了,一本正经地讲话倒是不习惯了,斟酌着合适的措辞。
“是。”赵祁不避不瞒,神色如常。
“哎,可惜了我家小妹一片芳心碎地,真是神女有意,襄王无梦啊,”杨光解扶额长叹:“我想做你大舅子的打算是落空了。”
“若我妹子是那位小姐,便好了。”
“不可能。”赵祁翻身下车,动作行云流水,毫无阻滞。
其实,如果谢萋真的是他妹妹,那他要做大舅子就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