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关处,风吹落了花。
少年似是驻足许久,沾了满袖的花香。
小萤手里的活停了下来,认出来那人来自宫里。
想去轻唤余苏,少年却摆摆手,示意小萤噤声,莫扰了树下人儿的清日。
余苏并没有睡着,只是闭眼在心里流淌着往事。
风声渐进。
她正好睁眼,目光与他撞了满怀。
朝官削肩,广袖长袍,一双紫眸感慨如西水。
一身朴素不掩气质出尘。
这人好说是个少年外貌,眉宇间竟然满是沧桑。
他就是那位国师。
余苏不免想起了那个注定的结局,空洞的连呼吸都乱了套。
草诞的结局怎么会出现在他的身上?
不该的,
他不该有那样的结局。
余苏在心里告诉自己,她一定要更改他命运的琴谱。
于天下有恩之人,应风光无限,迹润万世。
扶桑率先移开了目光,平掌召出了玥岚塔,宝塔映溢着七彩流光,沐浴在三月春风。
“国师大人有何贵干,为何召出玥岚塔?”
“驱邪用。”他温声启唇道。
驱邪?余苏默了默。
想到小萤说“她”之前昏迷一个月,说不定真的是撞了什么东西。便也对国师的行为不感奇怪。
彩光滚着他的眼泪,余苏看到了他发间的一缕白。
她努力挤出一个不那么僵硬的微笑,道:“国师大人仁心人闻,有劳了。”
“应该的。”扶桑将变大变高的塔送至半空,“晚些有雨,风凉。你病刚好,记得保暖。”
“多谢提醒。那国师可知,我这院内究竟沾的是什么邪气?”余苏问道。
她记得原身在掉进水里前,湖底出现了一个黑洞,往后的记忆就全然不记得了。
那个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的黑洞可能跟院内邪气有点关联,想着能不能从国师这问出点什么来。
扶桑没有立马回答她,负手往前走了几步,接住了一片残败的轻花。
“听说身弱之人便容易看见那些奇奇鬼鬼,你说我要是多喝点鸡汤大补一下养好身体,是不是就看不见那些了?”余苏打探道。
“有时候用力过度反而会适得其反。”扶桑回应了她的后半句话。
“那你说,我该怎么养呢?”
……怎么不讲话。
难道我没救了?
余苏叫了他几声,依旧没有人应,便偏头去找他的身影。
不见了。
人和塔都不见了踪影,只剩和风卷着浮花。
正准备再躺下去的时候,小萤突然慌里慌忙的跑了过来,急切道“小姐!女帝来了!”余苏连忙起身回屋,装作大病刚好的样子。
随着几声传令,几人踏门而来,为首的是一身红衣。
余苏见到了黎嫦,那个最后终止了扶桑时间的人。
余苏作势艰难的想要下床迎接,原本以为黎嫦会客气的劝止住她,但是黎嫦却不为所动。
忽然想到了自己是并不曾受宠的,余苏便没有顺着动作走下去,她选择停在了床边咳嗽了几下。
黎嫦端步坐在了余苏侧旁,冰凉的手卧住了余苏的手背。
这黎嫦倒是生了个好皮囊,琼瑶玉鼻,朱唇点血。
“身乏还是莫要勉强。”
虽然是在微笑,余苏却觉她的话和她的手一样冰的彻底,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外人传你精力充沛,一人能掀飞五个侍卫,若不是我过来看看,怕是要信以为真了。”
黎嫦语气温媚,要不是眼底那抹生疑,怕不是觉得她真的在担心。
黎嫦拿出了一个巧包。
坏了,她这是要开始套话了,余苏现在的记忆不全,怕被黎嫦注意到了什么所以然,于是她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