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昳眯起眼睛,顿时好奇。
若韶灼此刻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还能这样放开胸襟么!
气氛随着韶灼的沉默低迷起来。
怎么?难道他应该安慰这个,因没能亲手杀死自己记恨到现在的伤心人么?
灼儿,如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
还不能释怀吗?
“节哀。”
谢昳干巴巴只扣出两个字。
他虽不介怀,但也没圣人到咒自己死的好,来取悦别人,况且韶灼未必就是真伤心。
韶灼突然抬起了头,眼眸透着漆黑,盯着谢昳:
“喂我。”
狗叫?我刚才听到什么了?
呵呵,谢昳的心脏再次受到冲击。
合理怀疑韶灼,是不是也被鬼魂附身了。
但韶灼不容谢昳迟疑,握住谢昳的手,看着谢昳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
“你,喂我。”
这下谢昳彻底不高兴了。
他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被人连扯带拽的请上门道歉,还被按头吃饭,吃个饭,怎么还摸起手了?
谢昳:......
不动神色抽回自己的手,一下,根本抽不动,小看韶灼的力气了。
这竖子,不愧练过武。
于是谢昳眼睁睁看着,韶灼抓着自己的手,捻起一小块马蹄糕,靠近他的嘴唇,韶灼粉红的舌尖飞快将糕点卷进去,连同自己的指尖也被舔了一下。
眼神浓稠的让谢昳心惊肉跳。
“啪”,又是一道清脆的巴掌声,韶灼的脸被扇的偏向一旁。
他左脸的指印本来未消,这下完全肿起来。
谢昳顾不上看他,再也淡定不了,只在心里尖叫:
啊!这死手,脏了!
而且不是他故意打的,是右手它自己直接呼上去的。
谢昳腾一下站起来,动静差点把桌子给掀了。
他还真是老糊涂了,跟着此人一起胡闹。
早晨已经见识过此人无耻,只是没想到他能无耻到这地步,面前是个人就发情。
谢昳冷笑。
这是在干什么?调戏自己的老父亲?
“呵!谢大人这是做什么?莫非觉得沈某人微言轻,可以随意欺辱?”
声音已然变冷,了解谢昳就知道,他这是真生气了。
但谢昳的手仍被韶灼死死攒着,抽不回来。
谢昳简直怒不可遏。
想着应是方才力度不够,于是他抬起手,打算再扇一巴掌。
他不信韶灼的脸是铁打的。
只是这次,手已到韶灼的脸边,却忽然打不下去。
因为韶灼一言不发盯着他,倔强的神情像受伤的小兽,脸上早就泪痕满面,尤其是又挨了一巴掌的左脸,巴掌印被他的眼泪沾湿,红的惊人,指痕下已出现青紫,原本雪白娇嫩的脸此时整个肿得老高。
韶灼撅嘴瞪着红肿眼睛,边流泪边紧紧的抓住他的手,委屈的像被欠了三万两黄金。
看到谢昳迟疑,反而将青紫的脸伸过来。
“你打,有本事打死我!”
谢昳:......
见谢昳不做声,韶灼反而变本加厉。
“你又打我,我义父都没舍得打过我,你却一天之内打我三巴掌,一下比一下重。我不过是想起他,他不在此处,就让你喂我吃一口点心而已。
不小心咬到你手指,这你也要打我?我咬的又不痛!”
哭吼出声后,一发不可收拾,宛如江河决堤。
谢昳无语,他从来不知男人可以流出这么多眼泪。
也不知稳重的韶灼无赖起来,让人束手无策。
说的好像我们之前关系不错一样。
天底下有哪个义父,要喂二十五岁的‘孩子’吃饭。
搞清楚,前世我们是兵刃相见,你死我活。
谢昳无论如何都待不下去了。
韶灼却是不依,看着谢昳起身立刻也站起来。本来坐着他们距离刚好,但突然都站起来,空间就显得局促。
谢昳觉得都快要面对面贴住了,尤其是,韶灼居然比他高了一头。
无形之间压力骤增。
韶灼背着亮光,将谢昳面前的光挡的完全。
谢昳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结果踢到后面的凳子,次啦一声,凳腿与地面摩擦的声音显得异常刺耳。
韶灼突然将另一只手搭在谢昳肩膀上,谢昳的寒毛炸开。
一句“孽障”便要脱口而出。
韶灼却再无多余动作,只是将谢昳按回到座位上。
当光重新回到韶灼的脸上,仍然泪痕斑驳。
沉静垂眸,睫毛在眼睑下晕出了一片阴影,神情平白的多了一丝脆弱。
不禁让谢昳觉得自己失态。
只听他说:
“我以为你是诚心来道歉的,现在看来,你分明是觉得早晨不够,过来补巴掌的,我都不跟你计较早晨之事,还请你吃饭,你却这么小气,急着就走,你当真这么讨厌我?”
谢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