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什么？”辛语探头过来问。

程杭一说，“龙凤煲。”

“鸡和蛇？”辛语不可置信。

程杭一点头。

辛语很不给面子地呕了一声，“你自己去吧。”

“不喜欢的话，还有盘龙鳝。”程杭一又说。

辛语飞踹给他一脚，“滚。”

辛语在厂里打工时，黄丽的父母和同乡念她年龄小，对她十分照顾，有时聚餐时会叫上她，让她吃点好吃的改善生活。某次桌上上了一道靓汤，喝起来味道清淡，辛语嘴贱多问了一句，“这个菜名叫什么？”

“土茯苓炖水蛇汤。”黄丽父亲笑呵呵地说，“祛湿，适合在南方喝。听几个本地的工友说这家不错，咱们北方人来尝尝。”

辛语呕了好久。

程杭一没那么重口味，他不是去吃蛇宴，更不是单独请辛语吃饭，而是和焦航一起吃饭。

辛语低头打量自己的衣服，白色的长袖上衣搭配蔷薇粉色短裤，没有任何款式可言的普通运动品牌短裤，老大爷一样的垂感，脚上一双脏兮兮的运动鞋，还是上紧下松的穿搭风格。

她躲在程杭一身后，偷偷掐他的腰，“你怎么没说，要见别人。”

辛语以为只是出来吃顿饭，然后就遛弯回家了，所以没洗头，没化妆，连社交礼仪的口红都没涂。

程杭一低声说话，“你别把他当成人。”

焦航看到辛语的第一眼，果然惊诧极了，反复打量她的脸和衣服，脸上闪现出视力正常的大臣看到皇帝新衣的那瞬间的睿智眼神，怀疑辛语穿了什么新款式的隐形裙裤，或者脸上有什么有学问的妆容。

辛语也想拥有变身的异能，这样她至少给自己变一条长裤出来，还有一双干净的鞋子。

程杭一拉着辛语换位置，让她坐在最里面，他挨着焦航坐下。

细、长、直、白，这是辛语腿的特点。

焦航察觉到自己一直在盯着辛语的腿看，他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然后说了句废话，“你女朋友挺高。”

辛语回答，“净身高171。”

焦航接话，“穿上鞋有175了吧。”

“可能吧。”

焦航似乎对辛语十分好奇，在程杭一示意他点菜时，他拿起笔匆匆地划了两下，就塞给程杭一，继续和辛语聊天，“你做什么工作的？在哪里上班？”

“Web前端开发，在安锦路上班。”辛语一问一答。

焦航又问，“这么漂亮的程序员第一次见到。”说完揶揄程杭一，“你们怎么认识的？”

辛语只回答了第一个问题，“我学的清浅。”

“工资很高吧。”

“六千多一点。”

“你会编程吗？我最佩服会编程敲代码的人。”焦航又说。

焦航同样是学计算机的，就算专长不是编程，他一定是懂代码的，更何况是信息安全专业，学习的不只是计算机基础课程，还有密码学、防火墙搭建等，学的内容更加复杂难懂。

焦航这样说，只是生意人习惯性地抬举她。

辛语说，“我不会编程。”

“你没学编程语言？”焦航看了眼程杭一，意识到好像踩雷了。

辛语说，“学过C语言、C++、C#、javascript、SQL数据库、CSS这些，我没学精，只学了些皮毛。”

“太高深，我听不懂了。”焦航把视线投在菜单上，他催促程杭一，“点了半天，怎么才点了两个菜。”

后来吃饭，辛语很少搭话，但是程杭一和焦航相熟，两个人话题不断，聊防火墙的搭建、入侵检测系统，讲网络病毒、软件漏洞的修复，他们聊行业巨头，聊行业名人，说的名字，辛语大部分没有听过。

唯独一个，辛语听着耳熟，在手机上搜名字，果然是在她在网上冲浪时，吃到的一块大瓜。该大V和女明星分手后黑了对方的电脑，盗了照片发到网上，自以为专业做得天衣无缝，没想到被人顺藤摸瓜揪出现行。辛语当时连追三天，才追到后续，把瓜吃明白。

程杭一和人说话时，会习惯性和对方正面坐着，他面对着焦航，不知何时把后背留给辛语。

辛语低头吃饭、喝水，不主动加入话题，自娱自乐。

程杭一借着喝水的动作，调整坐姿，见辛语在低头看手机，他看到了刚才和焦航的聊天名字。

“吃饭不聊工作。”程杭一对焦航说。

焦航怔愣了一下，意识到辛语的确很久没说话，他忙说，“我的错，自罚一杯。”

这顿饭，有些食不下咽。

从饭馆到程杭一的住处不远，走路二十分钟，他俩站在路边陪着焦航等代驾，等焦航坐进车里离开，俩人往回走。

辛语闷头赶路，程杭一和她隔着十米距离，两个人前后回家。

“我晚上回家住。”辛语说，“反正你明天要出差。”

程杭一勾着她的手指，轻轻地摇晃着，“你知道我明天离开，今晚留下来陪我。”

辛语犹豫时，被程杭一捉住深吻，他把辛语往浴室带，拉起花洒冲在两个人身上，衣服湿哒哒地贴在身上，他在水流里低头看辛语，“你生气了？焦航猜到我谈恋爱，一定要见你。我知道如果告诉你要见焦航，你大概会拒绝。我保证，只见焦航，不见其他人。”

辛语扬起湿漉漉的脸，脸上没有丁点表情，冷静到冷漠，“没有生气，你要在浴室做吗？”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