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怎么才能说服辛语出来见面呢？

程杭一在脑袋里快速地攻略，帮她解决阻碍见面的问题。

只是喊名字，类似于未说完的话。

辛语对情绪有敏锐的扑捉能力，她可以感觉到程杭一语气里的急切，只是这份急切，不知是有事需要她帮忙，还是单纯想要见到她。

她希望是前者，因为前者一清二楚，可以明码标价。

辛语的手指小幅度地蹭着桌面，“嗯？”

“你办公室有笔记本电脑吗？”程杭一问。

辛语摇头，“家里有。”

程杭一吩咐流程，“你常用的操作软件是哪几个？把名称和版本发给我，需要上传的图片和页面拷贝到U盘里面，常用账号拍照后保存在手机里面。”

辛语枯坐着，听他安排。

程杭一步步诱惑，显得格外耐心，“开始了吗？”

辛语脑袋里一团乱，她不解，“然后呢？”

“然后，你关电脑，发公司的位置给我，我在楼下等你。”

辛语一一照做，做完后心里有些不安分的慌张。

打开手机前置相机，屏幕上显出的人脸颊泛红，眼睛里带着盈盈笑意。

一起吃一顿而已。

半个小时后，程杭一发信息：我到了。

今天，一定要见面。

办公楼下仅停着一辆车，打着双闪停在路边。

辛语认识程杭一的车型，她把包抱在怀里，轻快地跑过去，轻敲车窗后拉开车门坐进来，“什么事情这么着急？”

程杭一把副驾驶座位上的笔记本电脑拿起来，等辛语坐进来后，放在她腿上，“软件我下载好了，你直接登陆账号就可以用。”

“哦，谢谢。”辛语轻微弯腰，又唯恐遮挡住右侧倒车镜，她把电脑举高，一字一顿地输入账号。

程杭一专心开车，他话少。

辛语有事要忙，不会主动和他说话。

“你换发型了？”突然听到程杭一说话。

辛语把笔记本合起放在腿上，她挺直脊背，“难看吗？”

辛语发量多、发质偏硬，刚做的发型才几天已经顺直一些，只有发尾仍旧卷翘。为了让卷发保持更久一些，辛语无聊时会用食指灵活地将灰棕色的发缠绕在指尖。

程杭一目视前方，语气淡淡，“还行。”

辛语从他的声音里判断，应该是不太好看，她无声地撇嘴，表示无所谓，她又不在乎程杭一的意见。

车停在潘家宴门前，大概已过用餐高峰期，这条路上空出不少停车位。

电脑没有手提包，辛语抱在怀里从车上下来，“你不用请我吃饭，有事情在电话里面说就可以了，你这番操作让我有点紧张，担心你托我帮忙的事情，我搞不定。”

“不用紧张，陪我吃饭就行。”程杭一站在车尾向前一步，在等着辛语走过来。

辛语走到他身旁，笑意深深地调侃着，“这么浪漫的节日，老同学你行情有点差劲啊。”

辛语是浓颜长相，乌黑的眉眼搭配黑色直发，看起来清冷寡淡，可长卷发却又显得明艳浓郁，脸上带着信手拈来的笑容，不娇俏却明媚可爱。

“知道了，这发型真的不在你的审美范围内。”

辛语把电脑递给程杭一，她抬手掬起长发，手指做梳，取下手腕上黑色的头绳，将灰棕色长发捆起来，左右晃着脑袋，“这样顺眼了吗？可以不要一直盯着看吗？”

程杭一动了动嘴唇，没发出声音，迈步率先走进院内。

不伦不类的茶台被撤去，院子里恢复古色雅致，潘老板站在屋檐下，他看到程杭一打招呼，“如果你不打电话，我今天打算早点闭店。”看到程杭一身后的辛语，他笑着调侃，“带女下属来我这里加班啊，没感情生活可以理解，你这已经到达病态程度。”

程杭一拧眉，“不是女下属。”

老板哦了一声，“合作公司的女同事。”

程杭一眉头拧得更厉害了。

辛语赶紧站出来说话，“对的，我陪程总过来加会儿班。”

程杭一扭头看她，眉毛间挤压出来一座山川沟壑，脸色不佳、神情不耐，又有几分高中初见时的模样，高冷嫌恶、鄙夷不屑。

高中那会儿，辛语就十分反感他这死出，现在更甚。

辛语脚步迟疑，没问没说，落后几步后抬腿跟上。

还是上次的包间，辛语坐在靠近门口的位置，她把桌面的电脑打开，登陆上自己的聊天账号，翻看工作群内的工作指令。

程杭一熟悉这里，他点菜，后来又出去一趟。

除了键盘敲动的声响，包间内安静极了。

多年后第二次见面，辛语和程杭一仍旧像拼桌吃饭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