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你和霍彦先查贵女毁容案与煞气案,竟然连带着还查出了十年前楼映真亡夫之死的隐情,这可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谢慕游感慨道。
“不止,还有关于阿菀的。”
这是第三部分“意外收获”。
阿婵把.玩着手中的龟甲,眼中尽是恨意。
当时,她看到一本账簿,纸页泛黄,很是陈旧。据霍彦先说,是在阮云薇房间暗格中搜出来的。
霍彦先让她帮忙鉴定一下里面药材巫术相关的部分。
阿婵十分好奇,这本扉页叫做“小试牛刀”的账簿里面,都写了些什么。
看看日期,应该是从十多年前就开始记录了。
而当她翻开第一页仔细阅读的时候,却必须在霍彦先面前极力控制自己不将账簿撕碎碾成齑粉!
因为,账簿里面的每一个条目,都和欺凌陷害阿菀有关!
阿婵一页页翻看着阮云薇当年每一条清晰的记录。
有些事情是她已经查到的,比如阿菀被阮云薇、庄菡、楼映真三人联合设计,在宴席上被推进池塘、被众人撞见和陌生男子“幽会”……
而在她还不认识阿菀的那些年,阮云薇曾建议庄菡:
偷偷将阿菀母亲留给她的玉镯摔碎,看看她的反应,
在阿菀的饭菜里掺狗尿,看她能不能尝得出来,
冬天将阿菀院中的柴火全部淋湿让她没法生火做饭取暖,试试人一.夜能不能冻死,
以及在庄菡假意示好送给阿菀的软枕中,藏进带针的纸扎小人,只是为了试一试传闻中的巫术效果……
此外,还有自阿婵回到霄擎山炁云洞闭关修炼的一年中,阮云薇在阿菀产前产后,和楼映真、庄菡屡次上门看望阿菀,每一次送的“随礼”礼单。
这一次,阿婵终于不再需要乔装打扮,费尽心机和阮云薇的婢女仆从打成一片,再从他们得意忘形的随口讲述中拼凑出阿菀当年“油尽灯枯”的真相,而是亲眼在账簿中看得清清楚楚——
那些十年前阮云薇亲笔记录的随礼礼单,其中的滋补药材,明面上都十分昂贵稀有,但组合在一起服下,却对产妇的气血有着致命的危害!
这本账簿上的字迹和记录分类方法,相比豢养煞气的账簿来讲,要稚嫩杂乱很多,但害人的歹毒心思,却是一以贯之,只增不减!
透过这本账簿里的每一个字,阿婵似乎能看到当年阿菀的气血正在透过账簿的字里行间一点点流逝。
她真的恨!恨阿菀为什么那么轻易相信阮云薇的口蜜腹剑,相信她一次又一次的“示好”。
正是阮云薇一次、两次、三次、四次……在阿菀产前产后去“看望”她时的那些贴心礼物,慢慢将阿菀从一个可以徒手造树屋的活力少女,变成了产后油尽灯枯的活死人!
而这些歹毒至极的手段,竟然只被阮云薇称作“小试牛刀”而已!
“都说阮云薇打理王府事务井井有条,这还真是事无巨细一笔一笔记得清清楚楚,还好有这些账簿,这些陈年旧账,咱们一笔一笔跟她算!”谢慕游恨到拍桌。
阿婵手中的龟甲突然发出“咔嚓”的碎裂之声,她一把将龟甲捏碎,冷冷抬眸:
“所以霍彦先之前让我去牢中给她治伤,我就顺便给她下了点药,让她在牢里也能过得‘舒服’一点……”
***
那日,霍彦先来找她,说是审讯之中阮云薇状况不好,因为要供述的罪行太多,希望阿婵前去看看,给阮云薇多续一会儿命便是一会儿。
因怕煞气生机残留,阿婵不让有人在侧,霍彦先同意了,但要求远远看着她。
阿婵独自穿过长长的牢房过道,见到了奄奄一息的阮云薇。
此时,她披头散发,满头满脸全是泔水秽物,整个人都散发着恶臭,靠坐在牢房墙边,如果不是审讯需要,旁边有东西撑着她坐起来,她整个人已然身体发软,根本坐立不住。
见到阿婵,阮云薇的眼中焕发了一丝光芒,手指微抬,却根本没有半分力气。
阮云薇还记得,那日煞气生机围攻她的时候,是阿婵从人群中将其驱赶,在她耳边说,“别放弃,还有转机。”
虽然不知道阿婵是什么来头,为什么要帮她,但是此刻,她已经没有任何可以依靠的人了。
因为她擅自决定嫁祸庄孚义的事暴露,姑母阮淑妃已经完全跟她割席,她的父母一向唯姑母的话马首是瞻,立刻将她逐出族谱,生怕圣人降罪连累阮氏家族。
而煜王,更不用说,直接到宫中请圣人赐她死罪去了。
只有这个闻寰居士,不过是收钱帮她找过一些药而已,为什么要这样帮她?
“我是来帮你的。”阿婵握住阮云薇那只根本抬不起来的手。
“为何帮我?”
阿婵不看她,自顾自握住她的手腕探脉:“绣衣察事司还没审完,你还不能死。”
“你知道……我在问什么。”阮云薇用口型无声地说。
她是在问,为什么那日阿婵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在她耳边说那样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