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松叙,你是不是背着我偷偷学习了?”
一出浴室,秦松叙就看到床上躺着一颗用被子裹好的寿司卷,里面的黄瓜条十分刻意地将脸鼓起来,腻乎的语气佯装出生气的样子。
周雪儿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道:“你背着我偷偷学语文。我都看见了,你不仅偷偷用我面霜,你还背着我学文言文!”
秦总显然对某位河豚扮演者的演技很满意。她做到床边,趴到被子上捏捏那颗鼓起的小脸蛋,笑眯眯地回答:“是不是本来想自己偷偷学习弯道超车,结果发现没得逞?”
暂时还没看出这祖宗在生哪门子气。秦松叙把她自己今天的所作所为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飙车去公司那茬好像已经过了,吃饭时崽很给面子,她没怎么吐。
想来是面霜的事?
她想起周雪儿对着书认认真真给护肤品分了黑白名单的经过,大概确切在这个点上。也不知道那本书是怎么危言耸听的,竟然让周雪儿紧张到这种程度。
“那篇文言文讲的什么?”周雪儿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
秦松叙在她鼻梁上刮了一下,只说:“语文对你的心理阴影就这么大吗?就这么在意文言文?”
“你给我讲讲,我就告诉你为什么我这么在意。”周雪儿露出引诱的神情,翘翘的尾音仿佛狐狸尾巴,“你看的那个好像叫……红山
县志考?”
“你怎么知道的?”秦松叙略微皱了皱眉,“眼睛这么灵,小狗变的。”
“要怪林无。”周雪儿信誓旦旦地出卖朋友,“都是你妹妹害的,我才对文言文有阴影。”
“她什么都不做你也会对文言文有阴影的。”秦松叙说着,又想起来周雪儿趴在练习册上呜呜哭的样子。
“我只是和她抱怨了一下文言文好难,你猜她说什么?”周雪儿翻了个身,认真告状,“她说秦松叙语文130!”
“怎么又扯到我这儿来了?”秦松叙无奈地申诉。她自己也不太理解,上学那会她一个理科生,语文却莫名其妙的上手。
“然后林无就说,以后我要是和你结婚了,你用文言文和小三聊天我都发现不了。”周雪儿的语气染上一丝幽怨,“她还说,要是我现在努努力,万一哪天你和别人结婚了,我还有机会……”
“可以了!”秦松叙恨不得想个法子把这丫头的嘴封起来,“这笔先记下,等找到她再算账。”
周雪儿被捂住嘴,竟然就躺在那里不动了。
秦松叙悻悻地收回手,再看周雪儿的眼睛,竟然感觉有莹莹的泪光。刚刚提到的林无有点太鲜活了,秦松叙自己都很难把那女鬼和妹妹联系起来,更别提周雪儿甚至不知道林无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
在周雪儿眼里,就是一起长大的好朋友突然失踪了很久很久,谁都找不到线索。
只是林无变成红衣女鬼这件事,暂时还不能告诉她。
“我都告诉你了,你是不是该给我讲那个了?”周雪儿可怜兮兮地凑过来,“那个叫什么来着……红山县志考?”
不是,她到底怎么发现这个的?
秦松叙百思不得其解,但是眼下周雪儿连那篇东西的名字都能背出来了,她再回避下去,反而显得奇怪。
更何况按照灵媒所说,县志考是从村委会取得的。她最清楚周雪儿轴起来行动力有多可怕,别到时候这人自己跑到红山县去……
“你等我找一下,我忘记存在哪个文件夹了。”秦松叙说着,手里忙不迭地将那篇县志考复制到空文档里,开始大段大段地删除。
直到以周雪儿的知情程度完全辨认不出这是秦家的事,她才放心地把那县志考当做一个故事来讲。
秦松叙自以为妥善地将文字删减完,将原文亮给周雪儿看了看。
“看不懂嘛。”周雪儿歪头撒了个娇,“讲给我听,就当睡前故事。”
秦松叙回头看了眼抱着小被子演乖宝宝的雪儿,只好对着晦涩难懂的原文,将《红山县志考》翻译成白话:
虽然题目叫县志考,其实并不太贴切。整篇文章颇有些《桃花源记》的味道,又有点《洛神赋》的影子。
作者是个喜好游山玩水的纨绔子弟。行到红山县,与另一位同样客至此地的老富商饮酒作乐。酒后老富商痛苦不止,与作者袒露心声,原来他此行回到红山县,是为了寻找一座深红色的宅子,那里他一位故人的家。
“后面这段都是在讲那个老富商记忆中的红色宅子。”秦松叙简略总结道,“宅子很大,装修很好,而且很红。”
“很红?”周雪儿眼睛瞟向手机里的描述,正巧看到的就是一句“其垒房之木,色赤红近黑,如人血渗之而后造。”
“就是说这房子刷了红漆。他后面要写美人,自然要编一个够恐怖的情景做衬托。”秦松叙糊弄道。
就说这富商年轻时偶然行至此地,恰巧大雪封路,饥寒交迫之际,看到了一座巍峨的红色宅子。他连忙过去请求借宿,主家开门后,宅子里竟然无一名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