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晓依没想太多,拿出丝线摆弄。
——
亥时,夜深人静。
望月楼灭了灯,细雨飘飘扬扬地落下,打在屋檐发出嘀嗒的声响。
玉兰被雨声吵醒,朦胧地睁开眼,发现桌边坐着一道黑色的影子正盯着她。
待她看清男人硬朗的面孔后,她缓缓起身,“大人?怎么这么晚来?”
玉兰视线往男人的衣襟上瞧,并无雨点,看样子来了有段时间。
“坐。”玉兰拍了拍还温热的床边,唤他过来。
女人单衣,薄纱轻笼着她玲珑曼妙的身姿,白瑕如霜的嫩肤透出,莹润细腻,分明是跌入烟花地,但黑如点漆的眼神与清澈的眸子却又透出静雅之气,如冰天雪地中一枝冷傲的白梅。
凌雲盯着她良久才移开视线,挪身坐在他身边。
在他坐下的一刻,玉兰纤纤玉臂环住他的腰,手掌覆盖他胸前突出的蟒纹,温热的吐息不重不轻地铺落在他耳畔,“遇到什么难事了?”
男人不说话,绷直的身子像耸立的石像一样僵硬,玉兰眼眸轻转,素手顺着他衣服的纹理一路摸下去。
女人的手划过他的硬邦邦的胸膛,慢慢移到腹部,就在她还要往下探时,男人却生硬地扣住,不让她再乱动。
玉兰身子蓦地一缩,被他冷得出奇的掌心刺到。
女人细软的手与他常年挥舞刀刃的糙手比起,犹如在捏一块豆腐。
玉兰已知他没了兴趣,便不再自讨没趣,“我给大人倒杯热茶吧。”
她移步到桌前,很快倒好一杯茶,就在她转过身之际,一把无情长剑抵在她的喉咙,剑锋尖锐,泛着阵阵寒光。
玉兰握着茶盏的指尖微微用力,纵使骨节泛白,但她神色依旧处变不惊,“你不是来睡觉的。”
她像是料到凌雲今晚的不寻常般,她清纯的双眼凝起凌厉,双唇轻启——
“你是来杀我的!”
话音落下的一刻,玉兰手疾眼快地将滚烫的茶水向他泼去,随后从桌下抽出一把软剑,剑出鞘划出一道银色的轨迹,与他的无情剑慷锵交缠一起。
雨越落越大,斜斜地打在屋檐犹如密集的箭羽飞射,屋内刀光剑影掠过,金属的碰撞声不绝于耳。
几个回合后,软剑咣当一声落地,玉兰瞳孔一缩,双手被他按在门后,动弹不得。
她面色痛苦,乞求最后一丝生机,“大人,这是为何?”
男人眸光凛然,开口说了今晚的第一句话,“太后的细作不可留。”
玉兰心猛地一沉,她闭了闭眸,自知今晚自己会命丧于此了,但她还是渴望最后一线生机。
女人不再反抗,反抗的身子软了下来,她唇角微勾,“细作该死,但玉兰无辜。”
男人再次沉默。
玉兰晶莹的泪水在眼眶打着转,软娇的声音唤他,“凌大人,玉兰被你救起时就已经是你的人了,太后她威胁我在先,若是大人怨我,玉兰心甘情愿为大人死。”
须臾,扣住她的大手慢慢松开了。
玉兰侥幸捡回一条命,放松警惕,正想伸出手抱紧他,谁知凌雲长剑重新提起,冷声透骨的寒凉,“王爷之命不可违!”
下一秒,蓄起的剑光从眼前划过。
玉兰笑容凝固,瞳孔猛然放大,惊恐地倒地,似鸦羽的长发顺势而下,遮住她清如皎月的面颊。
男人手中的剑落地,鲜血染湿剑头,他双膝跪地,垂首的眼神似裹挟着水雾,最厉害的杀手却双手颤抖,为她阖上了双目。
随之,天空电闪雷鸣而过,像黑夜中一道被撕破的裂缝,转瞬即逝。
陈窈望着外面滂沱的雨幕,拉上了窗,“这雨太大了,看来今晚回不去王府了。”
“啊……”已经收拾好包袱的晓依,不情不愿地噘着嘴说。
她盼望着回府很久了,好不容易等到陈窈回心转意,却因这下个没完没了的破雨而耽搁!
陈窈笑她,“你就这么喜欢待在王府吗?”
“喜欢啊,王府地方大,宽敞富足,还有……”说着这里,晓依忽然顿住,嘻嘻哈哈地抱着陈窈的小臂,“还有王妃娘娘!”
陈窈宠溺地戳了她小脑瓜一下,“你呀!是为了我吗?你是……”
身后的敲门声打断了两人的说话,陈窈疑惑,“这么晚谁啊?”
晓依打开门,看到男人独身前来的身影,而后压下翘起的唇角,悄咪咪地给他们带上门退下了。
陈窈真没想到是顾宴书,她早在雨飘起时就差人告诉了他,他当时还答应得好好的,第二天再来接她回府。
陈窈娇笑,嗔怪他,“你不守信用。”
顾宴书往木椅上一坐,拍大腿示意她,“坐上来说。”
陈窈不动,带着娇媚的神色瞪着他。
顾宴书一笑,搂着她的腰抱在自己腿上,耳朵贴在她的胸口,哄人说:“你不回,本王又实在想你,只能食言。”
陈窈双手拥着他热乎乎的脑袋,人都冒雨来的,她又舍不得轰他走,“好,我叫人给你收拾一间房。”
顾宴书双眸扫过旁边的一张小床,紧了紧她的腰身说:“本王索性留宿在此。”
陈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