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资没试我带的金钗吗?”铜镜映照女子的绝色容颜,她拿起簪子往侧目比了比,“用这只!”
晓依接过斜插上去,“试了,还另买了好些,我都按低价给夫人包起了。”
“那就好。”陈窈满意地望着镜中的自己,嘴角微微一笑,月貌花容的姿色就连布着尘的铜镜都养眼了几分。
陈窈这几年过得顺风顺水,用每月送来的银两开了间铺子,选在嬅京最繁华的街道,更别说她技艺非凡,来客络绎不绝,日日金银入账。
仔细想来,当真是被那算命的瞎子说准了,她命中带金水,生来富不穷。
她……也很少再想起那个男人。
仿佛那几年的记忆如细沙,一缕轻风轻晃,散得不留踪迹。
楼下一阵喧吵,动静震得陈窈从思绪中拉出,她动了动耳,“楼下什么声音?”
晓依擦拭着铜镜站在窗口,远远往外望,“您醒的真是时候,我老远就听说今日皇宫的轿子会来咱这片儿,估摸着应该快到了。”
陈窈对谁来都不感兴趣,她不想扫晓依的兴便搭话,“这么高调?谁呀?”
“是摄政王。”晓依说。
陈窈哦了声。
近几年关摄政王的传闻,说书先生们都不知道说了多少个来回了,陈窈一耳进一耳出,只当个解乏的话本听了几嘴罢。
但都绕不开这位年轻的摄政王是个吃人肉、喝人血的魔头。
他杀亲哥,夺皇权,血腥遍布整个皇宫,一时间人尽皆知。
当今皇上还小,继位时不过是九岁的孩童,都是冯太后一手扶持,耐心督促,才有今日国之安泰景象。
当然这些也只是耳闻,皇宫深不可测对他们这些老百姓来说触及不到。
晓依还靠在窗边,她看得入神连手中的动作都停了。
“摄政王?”陈窈喃喃低声说:“应是平阳公主的……七哥。”
她生意开得大,不知从何时开始传入宫中,先皇最小的公主得知后,极喜爱她做的发簪钗环,一年中有几次会宣陈窈进宫,让她为自己挑选金饰。
“那您可在宫中见过摄政王?”晓依转身,好奇地问:“或者其他贵人?”
“每次都是李公公领我进长安殿,外男不可亲女眷,这是规矩,除了公主殿下我谁都没见过。”陈窈顿了顿,双眼一白,“他杀人如麻有什么可看?”
“远远望一眼而已,他坐在轿子里又看不到咱们。”晓依兴致极大,喊陈窈过来看,“快到咱们楼下了,姑娘你过来看一眼,可威武呢!”
陈窈执拗不过她,移步上前,目光落在某尖的轿头上,尚未见全貌,只感一股华贵之气呼之欲出。
恰巧此时,有人叩门,在门外恭敬地说:“姑娘,秦公子在楼下等您。”
陈窈脚步一停,收回视线。
随即,她欢天喜地地提裙跨步而去,“请他到房中等我。”
晓依缓缓转头,只见卷起的裙角消失在视线中,她望着桌上的钗子叹了叹气,小声嘟囔地说:“秦公子有什么好的……”
隔壁店卖绸布的秦恒之老是打着为母买簪的由头,常出入金瑶楼,打眼人都知道他醉翁之意不在酒,每每都想与她家窈窕艳丽的老板娘多搭上些话。
没料到,两人一来二往到真生出些许情意。
两家店喜结连理,不久便成婚,街坊邻里都说是郎才女貌,喜上加喜。
晓依估摸是里面唯一一个丧着脸、反对这门亲事的人,她不喜欢秦公子,许是旁观者清的道理,她总是觉得这位秦公子看着陈窈的眼神有点色,有点不怀好意,还有点虚伪。
陈窈听后没当真,只是不在意地笑了下,拿她打趣般说:“小依依呐~竟不知道你还会看人呢?这男人要是对心爱的女人没欲望才应该担心,懂吗?”
晓依哪里懂这些,噘着嘴仔细琢磨她的话。
陈窈靠近她,贴近她耳边小声絮语。
晓依脸顿时如蒸熟的鸭子一般红彤彤,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后一溜烟地跑了,留下陈窈作弄她后的爽朗笑声。
金瑶楼,四层小间。
“恒之哥哥来了。”陈窈柳腰轻扭,热情地招待一板一眼端坐着的男人,“她们真是,也不知道给倒上茶。”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秦恒之比起陈窈的落落大方,显得不自在许多,他双手搭在膝盖,反复搓了搓,“这样不合礼数。”
陈窈放下倒好的茶盏,双肘抱胸,眼带意味深长的笑意盯着他颇为局促的脸。
她这个准相公哪里都好,就是太胆小了,最初连牵手都是她主动,更别说亲吻了。
“你总是看着我作甚?”秦恒之嘴角一咧,摸了下脸,还以为有什么灰挂在脸上。
“恒之哥哥好看,我为何不看?”
陈窈拉椅坐他身边,秦恒之相貌端庄,五官周正,尤其是一双清明的眸子,看着她犯傻的样子特别好看!
秦恒之脸一红,他心里欢喜,但嘴上还是把礼义廉耻又重复一遍。
陈窈娇气轻哼,“咱们不久就成亲了,没什么不好。”
秦恒之振振有辞:“我娘说这样有失大丈夫风度,让咱们成了婚商议再……”
陈窈打断他,“别说你娘,就说你想不想?”
秦恒之眼睛微微瞪大,对上她的视线结巴地说:“想……想什么?”
“你想不想亲我?”陈窈拉过他的手,星星点点的眼眸扬起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