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文斯克罗夫特伯爵夫人的请柬，送给了你、我，还有南茜。”

艾尔一大早脚步轻快地走进伊丽莎白的办公室，手里拿着三封信封，在晨光下格外醒目。

为了享受伦敦难得的晴天，伊丽莎白将窗帘高高卷起，任由阳光洒满房间。金色的光线透过玻璃，投射在书桌上的信笺与文稿上，使整个空间显得更加明亮。她闻声抬起头，看向逆光处的艾尔，眼神里还带着晨起的倦意。

“要咖啡吗？” 她灌了一口浓浓的黑咖啡，这才伸手接过艾尔递来的请柬。邀请函是张扬的红色，正符合拉文斯克罗夫特伯爵夫人近来高调的风格。

她拆开请柬，扫了一眼时间，微微挑眉：“这个周五晚上？”

她并没有听说伯爵夫人家里有什么特别的喜事，不过，对于贵族而言，举办宴会本就是生活的一部分，未必需要什么正当理由。

艾尔耸耸肩，对这种活动向来提不起兴趣：“我们倒是有时间，但要去吗？”

“没有什么兴趣，” 伊丽莎白放下请柬，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不过拉文斯克罗夫特伯爵夫人对我们出版社有资助，至少得去一个人露个面。”

艾尔立刻摆手：“如果只去一个人，那绝对不能是我。”

伊丽莎白叹了口气，早已料到这个答案：“我明白了。南茜也一样，不用问她，我就知道她不会愿意一个人去。”

艾尔挑眉：“所以，要么我们全去，要么至少两个人？”

“没错。”

艾尔似乎想了想，说道：“其实，我们现在的资金状况已经稳定，倒也不是非去不可……”

“但宴会上有不少是我们的读者，甚至是潜在的读者。” 伊丽莎白打断她，“而且谁能保证我们以后不会缺钱？知名作家的版权并不好买，手里必须有充足的现金流。”

艾尔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说得有道理。既然如此，那就一起去吧。”

她想着，如果大家都去，至少有个人可以陪她说话。而且，她的家人远在爱丁堡，不用担心遇到家里人——不过，南茜的家人……

当她们一起去问南茜时，出乎意料地得到了一个爽快的答复。

“去！为什么不去？”南茜从厚重的账本中抬起头，语气果断得让艾尔都有些意外。

“我以为你对这种社交活动毫无兴趣。”艾尔讶异地看着她。

南茜瞥了她一眼，语气平静：“社交活动我是不感兴趣，但与工作相关的活动，那就不一样了。”她放下钢笔，活动了一下手腕，继续道，“拉文斯克罗夫特伯爵夫人对我们出版社很重要，她不仅是我们的投资人，还是我们的忠实读者。最近，她采购了一批书，放在克洛狄自行车俱乐部。”

艾尔皱起眉：“伯爵夫人还喜欢骑自行车？”

“她本人不喜欢，但她乐于资助各种女性组织，包括我们。”南茜解释道。她对这些事情向来比艾尔消息灵通，“而且，这也是培养读者的好方法。我听说，最近不少出版社开始营销浪漫小说，看来大家都盯上了女性读者市场。”

“浪漫小说？”艾尔嗤了一声，满脸不屑，“哪有什么可看的？市面上已经够多人写了，甚至不如去看莎士比亚。”

南茜无奈地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一丝微妙的嫌弃：“什么叫‘甚至不如莎士比亚’？那可是经典。”

她顿了顿，继续道：“至于浪漫小说，既然有人愿意投资，说明市场需求摆在那里。”

站在一旁的伊丽莎白没有加入这场争论。她从未来而来，当然知道浪漫小说市场的潜力有多庞大。随着女性受教育程度的提高，识字率的普及，未来几十年，浪漫小说将成为流行小说市场的常胜将军。只不过，现在还没有多少人意识到这一点。

等待两个人的争论暂时暂停，伊丽莎白才继续开口。

“浪漫小说也不是不可以写，关键在于怎么写。”伊丽莎白放下咖啡杯，目光微微闪动。她深知，并不是每个人都是女权小说的受众，市场的接受度永远取决于如何包装和讲述故事。

“不过，这不是我们现在要考虑的问题。”她将请柬轻轻放在桌面上，抬眸看向艾尔和南茜，“那么，我们就说定了，周五晚上，三个人一起去？”

“没问题。”艾尔点了点头。

“好。”南茜简短地应了一声，然后果断地挥了挥手，“那你们两个就别在这碍事了，去忙你们的工作吧。”

语气毫不留情，连一点寒暄都没有。

伊丽莎白和艾尔对视一眼，彼此交换了一个无奈的表情，随即被南茜半推半就地赶出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