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层层证据与不断涌现的证人,苏格兰场对雷文夏尔公爵的讯问逐渐失去了原有的迫切性。尽管约瑟夫警官等人仍希望能从这位显赫人物口中获得更多的线索,但对他的定罪,似已是板上钉钉。
约瑟夫警督自案发伊始便心知肚明:要求雷文夏尔开口,不过是枉费心机。
他的沉默,不仅仅是对同谋者的保护,更是对他自己的保护。毕竟,有人希望他开口,就有人希望他永远的闭嘴。
与此同时,是否对雷文夏尔家族所有遗产进行彻底清查,成了伦敦上流社会与政界争论的焦点。一方面,这家族最近几年积累的财富,多有来路可疑;另一方面,作为一门久负盛名的家族,有些财产也拿不准究竟是不是祖上的传承之物。
究竟是没收非法所得、赔偿受害者,抑或只是对残羹冷炙最后的瓜分,成为各方议论纷纷的问题。
随着案件愈演愈烈,各大报刊纷纷投入报道。或是猛烈抨击这盘隐秘的罪恶交易,或是满怀同情地记录受害者的惨痛遭遇。而其中,最为引人注目的,莫过于受害者本人的作品。
“妓/女、美艳、受害者、文学”——这一连串足以撩动公众神经的词语,引发了整个新闻界的狂热。各式情绪:同情、怜悯、轻蔑与赞赏,如潮水般涌向玛丽及她的同伴,连带那些与此相关的出版社与报社,也因此声名鹊起。
毕竟,这无疑是战后伦敦最轰动的一桩新闻事件。
“真没料到,玛丽竟以本名发表了那篇文章。”艾尔凝视着报纸副刊,语中不无对她那份坦然与勇气的赞叹。
“我曾建议她用笔名以自保,”伊丽莎白回答艾尔的问题,“但她却说,从家乡到伦敦,她已经失去了一次姓名,她不想要总是被迫失去她仅有的东西了。她不想要忘记她经受的一切,更觉得社会不应该忘记她们遭受的不公。”
“然而,并非人人都能承受住公众舆论的重压。”
“玛丽之前还说到过,这些流言蜚语也不是对她们完全没好处——至少,她已从中获利颇丰。作为受害者,她难道还不能靠自己赚钱?不过,她选择扬名,自然也有些受害者选择了隐姓埋名。”
艾尔回忆起与玛丽短暂的交面。虽然或许不会成为至交好友,但那份洒脱与勇气却令人印象深刻,“这的确是她本人的风格”
“现在,嘲讽我们借此机会敛财和扬名的人也不少。”自踏入这一行以来,伊丽莎白便已经知道,总有一日,舆论必将到来。
“如果连我们都算是吃人血馒头,那这些指责受害者的文章又算什么。”提到这个事情,艾尔就觉得生气,自从这一系列报道以来,她们收到了许多读者评论的职责,说她们美化受害者,败坏风气。甚至有一些熟人亲属,也表示了对他们工作的不支持,特别是对于她们与“这些人”为伍表示了斥责。
就连她的哥哥,也在最近的来信里,“建议”她早点回家,父母已经开始思念她了。
“理性讨论的可以认真回复,那些无端指责可以不用管,”伊丽莎白这几天看这些信件回复已经感受到了一丝厌烦,随着她们出版社和作者知名度的提高,她们未来自然不可能像以前一样,每一封信件都认真阅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