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丽莎白微微一笑,心想多半是班特里太太添油加醋地传播了此事。“的确如此,我的姨妈马普尔小姐在这方面有着无与伦比的天赋。”她不禁带着一丝自豪说道,“她总能从细节中看出真相,抽丝剥茧地找出凶手的动机。”
“真是令人钦佩。”弗朗西斯的声音依旧温和,但他的目光却流露出探究,“不过,您和马普尔小姐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危吗?毕竟凶杀案往往伴随危险。”
“凶手通常不会无差别作案,”伊丽莎白说道,“他们的动机多半集中于特定的对象,比如金钱、爱情或仇恨。我和姨妈很难成为目标。”
“但总会有例外,”弗朗西斯摇摇头,“或许警方的协助会更安全一些。”
伊丽莎白轻笑道:“警察不可能时刻守在我们身边。而且,我和姨妈看起来并不像侦探,这倒成了我们的优势。”
弗朗西斯若有所思,低声说道:“但凶手若已对你们起了警惕之心,这种优势也会化为无形。”
“冒险本就是生活的一部分。”伊丽莎白轻声说道,目光透过窗外的雨幕,似乎在思索什么。
窗外伦敦的街头依旧人来人往,忙碌得仿佛无视这片细雨。她随口问了一句:“您会留在伦敦吗?”
话音刚落,她便感到一丝不妙。这个问题似乎显得太过亲密,好像他们的关系已经到了可以讨论未来计划的程度。然而,弗朗西斯并未表现出任何不适,只是微微一笑,缓缓答道:
“的确,我会暂时留在伦敦。作为家中次子,我并不需要继承主要的家族产业。我的家人大多还住在德比郡,而一些事务则交由我在伦敦处理。”他稍稍停顿了一下,目光落在窗外,仿佛也在思考,“刚刚从战场回来,我想看看自己还能做些什么。伦敦,总是有更多的机会。”
“德比郡……”伊丽莎白若有所思地重复了一遍,心中那根敏感的弦被轻轻拨动。这个名字听起来如此熟悉。她突然意识到,这个世界里,那些传说中的人物或许并不只是姑妈马普尔小姐和她的朋友圈。按时间推算,如果《傲慢与偏见》的故事确实在这个时空发生,那么属于达西与伊丽莎白·班纳特的篇章早已落幕。
她的目光不自觉地瞥向弗朗西斯,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可是,她也清楚自己不能直接问出“您的家人是不是与彭伯里庄园有关?”这样唐突的问题。如果再问他家庭成员的构成,未免显得太过冒昧。而且,如果让雷蒙德听到她的疑问,恐怕整件事很快就会成为家族里的笑谈。
伊丽莎白决定暂时按捺住好奇心,转而将话题一带:“伦敦果然充满变化。我离开之前,伦敦还沉浸在战争的后遗症中,没想到回来之后,已经完全是另一个样子了。”
“战场之外的变化,对我来说确实陌生。”弗朗西斯语气中多了一丝放松,“战争带走了太多的时间,有些事我甚至都来不及细想。”
伊丽莎白轻笑着接话:“那让我为您补上一些社交场上的新鲜事吧。比如,布莱克夫人,或许您听说过她,她的丈夫是伦敦政坛上目前最火热的人物——最近举办了一场舞会,结果却因为食材短缺,整场宴会变得异常简朴,大家不得不在音乐中品尝稀薄的汤。”
弗朗西斯微微扬眉,似乎觉得有趣:“看来,伦敦人对生活的适应能力比我想象中还强。”
“当然,”伊丽莎白点点头,带着一丝俏皮,“不论是战争还是物资匮乏,都无法阻挡他们对舞会的热情。”
车厢中的氛围逐渐轻松起来,雨声仍旧不紧不慢地敲击着车窗,而伊丽莎白则暗自庆幸自己巧妙地转移了话题。在她有更多线索之前,德比郡这个名字,以及弗朗西斯·达西的身世,将是她心中暂时的谜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