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沉沉的天,许是还没天亮的缘故,卓尔只能看到自己的鞋尖,余光里,和之夜的背影保持着若近若离的距离。
就这么回了家。
“哐当——”之夜打开门站在门边等卓尔进去,关上了门,顺手把门内锁了,他这个动作就很能让鬼想太多。
整间屋子变成一个插翅难逃的密闭空间。
之夜掠过他,走进洗漱间,流水声清冽地传来,卓尔看见他的侧影,正一点点仔细擦洗,像是要彻底清除掉碰过脏东西留下的污渍。
走出洗漱间,之夜径直走到沙发上坐下,朝后背一仰,手背搭在一侧的扶手上,目光才落在卓尔身上,微冷地打量他,不言不语。
卓尔脊背慢慢爬上一阵凉意,一条细蛇、两条细蛇……数十条细蛇钻进他偏宽松的西装里,爬过他的四肢百骸,冷意无限放大,他僵在原地,要炸毛了。
又不敢。
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气抬头看之夜,黑曜石的眼睛一动不动盯着他,有种冰冷的审视意味。
似一种让人头皮发麻的施惩视线。
压得他呼吸停了半拍。
之夜抬手,“过来。”
听不出情绪的嗓音配上冷冰冰的面容,站得极远,那种强制压迫的力量带来的掠夺性优势,瞬时死死扼住了他的咽喉。
他莫名想起老刘头的“死”状,双腿发软。
“怕了?”尾音轻佻,之夜嘴角的一抹笑,卓尔分辨不出是冷是宠。
宠字一出,卓尔不知怎的就顺着想了一下,似梦似幻里,他那醉在床上时,眼前好似撞入过坚实的胸阔肌,夜色落在他浴后的锁骨上,落着上半身,那双手也很强壮有力……
停停停!为什么会想那些,还是在这样的情境里,疯了吧!
卓尔用力垂着头,反而听见不远处之夜的轻笑,“你的思绪总是这么跳跃嘛!遇事却不怎么灵光!”
卓尔漆黑的头发被冷汗浸湿,搭在白皙的耳际,苍白的唇角看起来像是被雨蹂躏过的零乱的蔷薇花瓣,听见之夜的话,嘴唇微张,
“我、我……”
之夜平静地继续说,“你问那样算不算提前商量,我的回答是:不算!”
卓尔这才想起自己自以为的小聪明,想冲上去逮住徐国富他们时,特意打开了心意相通功能,确实脑海里一闪而过这个念头。
之夜右手轻挥,卓尔眉心一亮,心意相通关闭。
这一挥也把卓尔吓得退后半步,脱口而出,“对、对不起。我错了,我错了,我那会又觉得自己行了,毕竟一个A级装备在手,谁知道……我下次一定不冲动了,我应该认真自己的实力,我就是个菜鸟,我不想给你再惹麻烦了。”
巴拉巴拉说了很多,之夜一直安安静静听着,听完,拍拍他右侧沙发,“过来。”
过来,挨罚!
嗓音似是暴风雨前的压抑,却又很平静。
卓尔实在不会察言观色那一套,更慌了。他表情明显愈加警惕和紧张,眼眸转动,紧张地舔唇,
“我,我不要过去。”
不知是什么力量的催动,卓尔拔腿往外跑,怎么逃得出之夜的掌控。
下一秒,卓尔脊背磕到墙上,蓦然吃痛——
“救,救命!!”
卓尔下颌被一只生铁似的大手卡住,嘴里只能发出点点呻.吟,之夜的身高接近一米九,比卓尔高出大半个头,身影逼近后无法抗拒地定住他的脸,
之夜眼中的暗色侵蚀,“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会听话。”
“我听话,我道歉,放过我这次吧!”
之夜低头逼迫着卓尔,距离压缩得太近,他慢慢燃起的猩红焰火灼热,呼吸一点点被剥夺,卓尔像缺氧快要窒息的鱼,他拍打着之夜的臂膀,用力掰开他的指骨,
无济于事。
就在卓尔放弃挣扎将要溺亡之时,下颌处的压迫骤然一松,在卓尔意识不到时,被扔到了沙发上,卓尔不假思索地,双臂撑起,不想就这么趴在沙发上,一股子将要被惩戒的羞耻姿势。
可他低估了魂力和体型上的绝对压制。
双手被反箍在背后,胡乱扑腾的双腿也被之夜一条腿跪压在上面,“别乱动。”
声音低缓,“让我看看伤。”
衬衫从西裤里抽出来,慢慢往上推,皮肤骤然遇到空气,泛起一层细细密密的绒毛。
原来,他只是想看看他的伤,这时,卓尔才想起来,他被电魂藤甩倒,后背撞到了石头上。
卓尔不再挣扎,之夜放开桎梏他的手,两手逐渐往前,衬衫大概推到了他的腋下部位,露出整个脊背大片雪白的皮肤。
之夜淡扫了一圈,视线最后落在后腰处一片红肿上,“磕到的是这里吗?”指尖微凉,所处之地撩起一串火辣辣的疼。
“唔——”卓尔闷了声。
之夜取来药膏,一点点滴在伤处,浅棕色的液体流动,似瓷白的胎上滑动的雨珠。
未等流落,之夜伸手接住,然后在他身后一点一点涂抹开。
刚滴落下的药膏微凉,很快就在掌心的研磨之下,变得微微发烫。
分明,鬼的身体和皮肤都没什么温度的。
药味在无声的空气里晕开,越来越粘稠。
卓尔双手抱着抱枕,任由之夜替他揉开伤口,疼痛一点点减轻,卓尔紧绷忍痛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偏在这时,腰窝处被之夜指尖有一搭无一搭地蹭过,
“唔——”卓尔猛地咬了下唇,发出声闷哼,连着窄腰和胯推送着扭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