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来时赵镜知身边是没人的，她坐起来捂着头只觉得晕，胃里也酸酸的泛着不舒服。

屋里窗帘拉的紧，她甚至搞不清楚现在几点钟，在屋里找了一圈也没见着手机慢吞吞的拉开门往外走。

到了楼下看着倚着阳台出神的向梵，他穿了一件薄薄的羊绒衫，双手插着口袋，整个人静的出奇，目光沉沉的望着远边的江景，安静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在听到响动后才慢慢偏过头，漆黑的瞳孔被阳光浇满了金黄，折在眼底慢慢浮起温度，却还是止不住的透着落寞。

赵镜知不知道他怎么了，更不记得昨天晚上做了什么说了什么。杨详诠倒的洋酒劲太大，她努力也只能回想点片段，但根本无济于事。

向梵走过来，手掌暖烘烘的握住她，递来一杯温热的牛奶。

她脸色不好人也没什么精神，喝过牛奶后就恹恹的躺在沙发里。

电视上播着最近热播的综艺，一个新人演员品训的真人秀，看了会儿才发现这期向梵竟然去当了飞行嘉宾，当梦想导师和新人搭戏。

“你还挺自恋。”

赵镜知歪着身子，轻轻拨了下头发，对着端着面条过来的向梵使着眼神。

向梵往屏幕里瞥了眼，“自动播的，我可没点。”

“他们都喊你向老师，心里得不得意。”赵镜知笑眯眯看他，虽然身体不是很舒服但心情还是不错。

“不得意。”

向梵倒是一反常态没和她嘴贫也没嘚瑟，把筷子递给她：“烫，慢点吃。”

赵镜知咦了声坐起来，纤瘦的腰背弯下，缠了几圈面条小口吃着，没过多久就停下筷子放到一边。

“再吃点。”

赵镜知摇摇头，没胃口。

“胃还难受吗？”

“一点点。”

她拿了个抱枕轻轻搭在肚子上，眼睛看着节目出神。

里面的向梵正和新人女主角演到高/潮，他眼尾猩红一副爱而不得的模样，只可惜新人接不住戏，面红耳赤倒像是小鹿乱撞。

“可真深情。”

“醋了？”向梵在旁边靠下来，语气淡淡的。

“假的都。”赵镜知眼神幽寂，看着完全是个游离在外的局外人，平静的点评。

“你演的挺好，深情的像真的一样。”

赵镜知看对手女演员都快要憋不住笑，不由的感叹向梵竟然还能继续演下去，感叹一声轻挑着眉头。

“难为你了，这叫什么……演员的自我修养。”

身边的人至始至终都很安静，偶尔的眉眼轻敛，偏头看过去，目光炽热。

“对不起。”

赵镜知眉心狠狠一跳，手指僵硬几分，若无其事的笑着：“你让杨详诠用灌我酒这种手段留我下来的确挺卑劣的，但我还是接受你的道歉。”

他想说灌酒不是他指使的，可他现在无心解释这个。

“我说的不是昨晚的事。”

“哦。”

赵镜知重新对向屏幕，拿起摇控器想放大音量，正好这一集结束跳播到了另的节目。

正是[萌娃当道]的最新一期。

赵镜知在[万里]剧组绘花絮稿，周聿楠来探班。

画面两人很熟络，有说有笑也是郎才女貌。

向梵从她手里拿过摇控器，瞬间屏幕一片漆黑，周遭也静了下来。

“阿镜。”他声音沙哑的像被撕裂开的帛布，一点点割裂开扯着喉咙，“我就是个混蛋。”

“我不知道你原来买了两张机票。”

在她满心欢喜准备好和他一起共赴美好未来时，他却背着她用了最伤人的话否定了过往相互依靠的每一刻。

‘利用’两个字像一把利斧，在两人间割出一道泾渭分明的线，血肉模糊，筋骨断裂。

曾经和未来，在那一刻不再有交集。

所以她才说‘太脏了’。

她纯粹付出的感情，被他一句话做为了垫脚石。

赵镜知觉得鼻头发酸，她闭了闭眼不想再刻意回想那些画面。

她不想当个聪明人，此时此刻只想糊涂，又或者说和稀泥，乱七八糟的过这日子。

“我只是想赶那人走，她突然出现，我没有想过这辈子还会再见到她，她提起赵家……”

“向梵。”赵镜知打断他，眼底有些细闪的碎光，像玻璃碎裂的折光，斑驳离析的。

她摇摇头，声音很轻。

“就顾当下吧。”

“什……”

向梵几乎是一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顿时眼尾泛起红，炙热的像浇注的溶岩。

比节目里的强了百倍千倍。

她没有想以后，和他也只是现在。

又或者说，赵镜知和他没有未来。

他唇齿颤抖，却不敢说一个不字。

他怕连这最后的一点点温存都要没有。

赵镜知慢慢伸出手，在他头顶揉了揉。

像小时候的很多次那样，温柔的带着怜惜。

恍如隔世一般，向梵却内心空洞，他倾身向前，搂她入怀，汲取她所有体温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