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悠悠,繁星点点。
院中,初绽的秋海棠已经敛蕊歇息,房间里灯火通明,幽微而清新的香气弥漫,带来温馨的甜味。
“路上的事我都安排好了,蓝愁会送你去,想要什么想吃什么直接告诉他。”
珠帘轻摇,萧廷和妻子依偎在床边。
他将人圈抱进怀里,背靠着床栏。粗砺的手指抚过女人的长发,不舍的伸向那隆起的腹部,继续柔声叮嘱:“你现在只要好好照顾自己就可以了。”
妙吟靠在他坚实的胸膛上,轻轻笑着:“我有那么多人照顾一点都不用担心,倒是你,让人担心一点。”
萧廷笑意盈盈,将鼻息埋进在女人的脖颈,吸纳着独属于他的芬芳。
“我不会有事的。”
妙妙偏头躲开痒意,好笑的看他:“你当然不会有事。你武功那么高,谁能伤到你啊?我是怕你伤了若萱她们。”
萧廷眉毛一挑,顿时哭笑不得,还有些许不满,自家媳妇儿怎么老是担心那些无关紧要的人?
他吃味的开口:“妙妙,我才是你丈夫。”
俊美的面容,委屈的眼睛像是柔软的蓝丝绒包裹着妙吟,她歪过脑袋,用发顶亲昵的触碰着萧廷:“是,我最最亲爱的相公,那你可以和若萱他们相安无事吗?”
萧廷假意思考后咂咂嘴:“既然是你要求的,那我可以考虑、暂时放他们一马。”
“你还真敢说,你就这么小瞧他们?”
妙吟打趣着,她不希望萧廷变成孤家寡人,也不希望他走到穷途末路。
不论是被动的,还是主动的,都不希望。
「杀人者,人恒杀之」,没有人可以永远不败。
原本,他有蓝愁、有砚台、有血月神教那么多真心追随他的人,但为了得到天剑,他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得到天剑之后更是不知满足,一意孤行的要用绝对强硬的手段统治武林,最后死在自己的欲望里。
妙吟想救他,想拉住他。
萧廷轻笑出声,倒不是小瞧,他实在觉得对方不足为惧。
这群人论心计玩不过他,论武功更不是他的对手。可以说,平静这群人能活着,除了脑子笨,全靠天剑还没找到下落。
如果天剑到手,他们还如此的不知死活,继续蹦跶,萧廷绝不会手下留情。
凡是阻碍他的,都将被扫除。
可以说,能回头的萧廷就不是阿卑罗王。
他反手拢住这只挠得掌心痒痒的小手,嘴角微微上扬,带起几分邪性的笑:“媳妇儿说得对,我不能小瞧了他们。他们人多势众,要抢天剑灭我的血月神教,所以我更不能坐以待毙。”
又是这个“坐以待毙”。
妙吟无奈,明明是劝他收手注意分寸,他偏故意曲解,遂没好气的嗔怪:“血月神教势力庞大,你这个教主武功天下无敌,你坐什么以、待什么毙?你不动手都是对他们施以恩德了。”
这话说得萧廷心情愉悦,他确实认为自己不动手就是仁慈,他不会给敌人任何喘息的机会,甚至不会让对方有反应的时间。
他出手,一击必中。
这群人自认是武林正义,性情刚烈顽固,不把他们杀怕杀绝,他们是不会放弃抵抗的,一旦卷土重来,就是数不尽的麻烦。
苍蝇虽小,可是讨厌呐。
对于妙吟的话,他笑眯眯的说着:“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万一哪天突然出现个能打得过我的人呢?我可是承诺了要保护你一生一世的,我不能有事。”
看似谦虚,实则得意洋洋。
“无赖啊~”
妙吟笑着揉揉萧廷的脸:“那你就更不该杀那么多人了。你把人杀光了,武林都没人了,谁来听你号令?谁来对你俯首称臣啊?”
“嗯?呵呵,我媳妇儿什么时候这么聪明,还知道号令武林的事了?”
“那对不对嘛?”
萧廷在她脸上香了一个,露出洁白的牙齿笑道:“对,你说的都对。”
想到要那么久看不到心爱的人,他就舍不得,又香了一口,不够,还要……
——★
赵云安的计划很顺利,江湖中对天剑感兴趣的人基本都追着平静而去。
除了,萧廷。
他也假模假样的派了血月神教的人跟着平静,和少部分人在自己这边,等待随时听取号令。
几人去往黄山的路上,随处可听到平静去往东海寻找天剑的消息,有不少人闻讯而去,那边的声势越发浩大。
他们也被其他有心人跟着,但比起平静那边来说,完全不足为惧。
客栈房间里,萧廷拿出香囊嗅了嗅。
不得不说妙吟送的这个很合他的心意。
这么多日子不见,心里越发想念得紧,无事的时候就拿出闻闻,以解相思之苦。
砚台端着水进来,看到他这样子,笑嘻嘻的开玩笑:“公子,香囊里可没有夫人,还是洗洗睡吧,可能梦里就能见到夫人了。”
萧廷笑着把香囊往怀里一揣,斜眉看去:“连我都敢编排了,就不怕我罚你吗?”
砚台笑着耸耸肩,乖乖安置好水盆,等待萧廷洗漱。
萧廷洗了脸,擦着手上的水,“明天就要上黄山了,幸好当初没让妙妙跟着,这风餐露宿的,她怎么受得了?”
这么多天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蓝愁有没有带她找到丈母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