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齐一脸真诚地看着萧同裳,这让她很不自在。
萧同裳摸了摸自己花白的头发,故作镇定:“小伙子,你认错人了吧?”
拓跋齐露出洁白的牙齿,摇头:“没有认错。”
他低头打量了一番萧同裳的装束,附在对方耳边悄悄到,“在香雪阁的时候我就已经观察你很久了,你为何装扮成这样,难道在偷偷谋划什么大事?”
萧同裳冷笑一声,露出了看傻子的眼神。
裴竹月被独自落在了春仙楼,尽管当下已经无人在意,但他还是小心地将自己藏在了纱幔之中。
拓跋齐走后,剩余的宾客也散了,桃花宴惨淡收场,鸨母的脸色非常难看。她横眉怒视站在一旁的小桃雪,伸出巴掌又要打过去,被小桃雪右手钳住。
她通红着眼睛瞪了回去,手指发力,鸨母手腕疼得大叫。
“妈妈,我累了,先回房歇息了。”小桃雪忽然松手,福了一礼,抛下干瞪眼的鸨母,转身离开。
“别忘了你的卖身契还在我手里!”
小桃雪背对着鸨母,闻言停顿了一下,道,“晓得了。”
兴许是桃花一舞体力消耗太多,小桃雪的步伐有些不稳,她在楼梯上崴了一脚,身边的舞妓立马扶了上去。
“死丫头,哪里来的这么大力气。”鸨母啐了一口,揉着手腕骂道。
裴竹月躲在暗处悄悄观察,四周的香味似乎要比之前更杂一些。他在朦胧中看见舞妓的背影,此人身段婀娜、窈窕娉婷,但浑身散发的气场让他产生了一种强烈的违和感。
并不像是一名在欢场浸淫多年的舞妓,反倒像个....男人?
是他!
裴竹月忽然警惕起来,全身毛发直立。
他抬头看过去,恰巧对方也回头看过来,一人一狗的目光对视,裴竹月浑身打了个激灵。
难道他被发现了?
不对!
元善怎么会和小桃雪在一起?!
舞妓搀着小桃雪回房,二人进屋后就把房门关上。须臾,屋内传来了瓷器落地的脆响和小桃雪的骂声,经过的丫头妓子们都习以为常。
裴竹月借着纱幔的掩护跟了上去。门前靠着围栏处放着萧同裳的竹筐,为了掩人耳目,裴竹月悄悄爬进去藏了起来。
“行行好,让我进去吧,我的竹筐还在里面,那是我吃饭的家伙。”
萧同裳被拓跋齐坑了一把,只好硬着头皮回来,佝偻着背朝春仙楼门口站着的两名护院作揖。
“去去去,一边要饭去!”
春仙楼是专门招待达官贵人的场所,护院只看了一眼她的穿着,想也不想就要赶人。
她在心里暗骂拓跋齐无数遍。
“现在能进去了吗?”
拓跋齐忽然从身后冒了出来,伸手拿出一锭金子,亮在护院面前。
护院眼睛都看直了,两人对视一眼,双手接过金锭,连忙弯腰让开,伸手欢迎道“可以可以!”
拓跋齐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得意地看着萧同裳。
萧同裳没好气地瞪了拓跋齐一眼,转身进了春仙楼,拓跋齐步伐悠悠地跟在身后。
此人虽然钱多,但脑子肯定有毛病。
鸨母原本看见粗衣素衫的萧同裳脸色不善,看见她身后的大金主后又露出笑来,迎了上去。
“公子,是回来找我们桃仙娘子的吗?”
萧同裳对他使了个眼色,拓跋齐点头。
“跟我来。”鸨母亲自把拓跋齐带上楼去,萧同裳跟在后面。
她一眼就看见自己的竹筐缝里漏出来的黄毛,不懂声色地踢了竹筐一脚。竹筐里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此狗,倒有几分灵性。
“桃仙娘子!”鸨母敲响房门,门内无人回应。
她又敲了几声,“小桃雪?开门,贵客来了!”依旧无人回应。
鸨母直接把门推开。
只见临街的窗户大开,屋内空空荡荡,人早已不见踪影,地上还落着几片碎掉的青瓷和一滩水渍。
萧同裳冲到窗边查看,窗框上留着沾湿的脚印,人应该刚走不久。
她二话不说,走到竹筐边把牙牙抱了出来,单手撑着窗沿,从二楼直接跳了下去。
鸨母大为震惊,拓跋齐赶紧捂住了她的嘴巴,又递出一枚金子,“不要声张,人我们去帮你找,一天之内找不回,你再去报官。”
鸨母惊恐地点了点头。
拓跋齐远远看着萧同裳指挥幼犬寻人,一人一犬奔行于集市间,嘴角露出了兴奋的笑容。
中原女子,果真有意思。
随后,他也从窗中跳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