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班里,朝阳问我去哪儿了,我晃了晃手里的水杯,下一秒李胜武气汹汹进来,刺啦一声拉开椅子坐下,惹得一些人看过来,两秒后又收回了目光。
朝阳不改八卦的心,怼了怼我的手肘,小声但又能清晰地让前桌的李胜武听到。
“他怎么了?谁惹他了?”
“我。”
朝阳瞬间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压低声音说:“真的?”
我在他如火似炬的目光里点了点头。
“看来我不用担心你被欺负了。”朝阳说得语重心长,我却从语气里听出那么点不对劲来,怎么有股父亲放手孩子的味?
“朝阳,你是不是占我便宜了?”
他眨眨眼睛,丝毫不藏,反倒夸我:“真聪明!”
我拿书拍了他一下,拿起笔准备学习。
这学期依然是走读,晚上我主动等朝阳收拾完东西一起回去。
黑色侵吞大地,只留下宛如烛火的路灯。
朝阳走在我身边,正悠悠哼着《千纸鹤》的调子。
“朝阳,今天李胜武和我说了秋游那件事的后续。”
《千纸鹤》的调子卡顿一秒,下一秒朝阳插着兜,大步一迈,走到我前面,转过身倒退着走,眼睛定定地看向我,说:“他们退学这些,我和顾舒怡商量着不想影响你心情,就没说。”
我摇摇头:“不是因为这个。”
“大家都觉得我是故意抱你们大腿,但我没有。我也从来没想过抱你们大腿,你们要是听到这些,不要误会。”
空气安静了三秒,连风都沉默。
下一秒,朝阳捧腹大笑,只留我面露疑惑。
他笑了好久,笑到最后揉着脸含糊不清地说:“温笙晖你怎么这么可爱啊!”
这人,我在正经和他说事儿呢,他怎么这么不正经蹦出个可爱来?
“我在认真跟你说!”
朝阳终于止住笑了,但眼角眉梢都是弯的,走过来揉揉我的头说:“温笙晖,你把我和顾舒怡当傻子吗?我们当然不会这么想你。”
“别人怎么想随他们去。”
我的心慢慢沉下来,对朝阳点点头,又接着往前走。
边走边想,忽然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实在是杞人忧天,我都能听到的传言难道他们听不到吗?他们在学校的时间比我久,肯定早就听到过这些话,只有我当真了。
我对自己这种脑子短路的行为感到无语,握拳敲了敲脑袋,明天朝阳肯定会和顾舒怡说,这件事一定会被他俩笑很久。
算了,笑就笑吧,能让他们开心,也是我的一点意义。
回到家,我快速洗漱完,在书桌边坐下,开始写我的小说。
为了省电,我开的台灯,明亮的台灯将本子的纹路都照得清晰分明,笔尖摩挲纸面的沙沙声是夜晚最打动我的音乐。
一晚上写不了太多,写完一章已经到一点,空气都带着层薄冷,因为一直坐着,整个脚都冻得冰冰凉。
我洗完澡时给自己冲了个热水袋放进被窝,等我关了台灯钻进去,热水袋已经没有那么热,不过被窝暖融融的,熨帖着我的心,闭上眼就是好梦的伊始。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很久,持续到天气渐渐变暖,春天来临,我的被窝不再需要热水袋提前温暖。
云城春天的雨下了一场又一场,每一个开着台灯创作的夜晚,我逐渐意识到,文字正蔓延出我的生命线,和我的五脏六腑灵魂肝胆融为一体。
如果说朋友是我的第二次新生,那小说、文字,则是我第三次的复活,和朋友一样珍贵,无可替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