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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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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记下今井大介的电话之后,他便将手机还给了璃华子,等待的过程中,这个少女偶尔会低头发信息。工藤原本以为她是在联系自己的家人或师长,直到大约半小时后,毛利小五郎跟着今井大介从那辆库里南上下车,他才意识到璃华子的消息可能是发给今井大介的。

在那一刻,他忽然想起去年办理秋山学园杀人案时听到那个学校的理事长秘书对王陵璃华子的评价:学生会主席,性格稳重,极具老师们的喜爱。

一个性格稳重、目击教导主任的他杀现场都能保持镇定的女孩,会因为看到父亲头上的血迹就哭得连手机都拿不稳么?甚至情绪激动到在需要保护的现场留下自己的鞋印?工藤看向璃华子时,后者正把自己裹在灰原哀的外套里,眼神懵懂柔弱,和每个看到血迹就会尖叫的普通女孩一样。也对,即使两人性格中都有“稳重”这一特质,王陵璃华子和灰原哀仍然有本质上的差别——他不能以灰原哀为标准去衡量所有女孩,她的高度是她们根本达不到的。

璃华子听到了工藤在休息室外的推测,因此今井大介才在来接受协助调查的时候就带了自己的不在场证明。在服部平次的帮助下,警察们在第一时间便分为了三组,分别对今井大介、毛利小五郎和今井的司机展开了问询。

笔录汇总到工藤新一手中,轻而易举地还原了今井大介昨晚的行程:晚上19:30,抵达帝国剧场出席REALITY剧团的音乐剧《恐怖谷》首演,22:50演出结束,步行前往位于日比谷的OTK夜店与毛利小五郎一同喝酒,直到次日2:00结束,乘车回家。

而毛利小五郎身上的酒气和反复揉搓腹部的动作也证实了今井的自述——就在工藤注视着他的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小五郎已经打了两三个带着臭味的宿醉酒嗝。不难想象他昨晚到底往胃里灌了多少夜店特调的鸡尾酒下去。

在对比毛利和今井笔录的过程中,工藤发现两人的叙述虽然在细节的描述上有所不同,大体上却保持了一致。两人喝酒聚会的OTK夜店就位于离松美术馆不远的日比谷,幸山已经出发去调那里的监控视频了,但就工藤所知,这家夜店的业务并不只有官网上提及的那些——能够开在皇居旁边、有隐形业务还能一直开下去的夜店,如果说背后没有什么高层的保护伞,工藤是不信的。

他沉默地注视着瘫在沙发上小五郎解锁手机,开始外放TikTok,心里不禁笼上一阵疑云。

临时划出的休息室只有大约十五坪,在毛利小五郎打开TikTok之前,房间里已经充斥了璃华子的哭声、今井大介的安抚和高木美和子的小声劝慰,此时又加上了身穿黑丝短裙、身材火辣的博主的火爆DJ视频配乐,简直是吵得人脑子都要炸了。

身旁的服部平次已经频频向小五郎投去了几个不满的眼神,但侦探丝毫不为所动——或者说,是根本没有意识到后辈的眼神暗示,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不可自拔。

工藤新一轻咳一声,将手里拿着的笔录卷成一卷,换到另一只手里,走到小五郎旁边,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察觉到他的触碰,小五郎“腾”的一下坐直了。望见工藤的眼神正瞥向他手机上的丰乳肥臀,他连忙露出了一个有些讨好的微笑,关上手机,用手搓了搓自己泛红浮肿的脸。

“新一呀,”与以往工藤去毛利侦探事务所楼下接毛利兰偶遇小五郎时他的态度大相径庭,这一次,他的语气既耐心又慈爱,“有什么事我能帮上忙吗?”

工藤新一暗自叹了口气,在小五郎坐的沙发边上蹲下来,不断在心中告诫着自己保持耐心。小五郎侧着身体看向他,工藤打开手里的笔录,指着其中涉及到OTK夜店的那一行,直视着小五郎的眼睛:

“毛利叔叔,”他说道,“我想再和你确认一下你到达OTK夜店的时间,你确定是在昨晚十一时一刻吗?时间准确吗?”

根据日本男性常规步行速度估算,从REALITY演出所在的帝国剧场走到OTK夜店,最多只需要十分钟时间。今井自述自己到达夜店时刚过十一点,小五郎也证明了这点,但类似于OTK夜店的预约制场所的监控在没有搜查令的前提下很难获取,这种场所的监控质量如何也同样存疑。

在小五郎的笔录中,服部记下了一些语焉不详的、让人只是听着就会觉得很是恶心的暗示词语——综合上工藤新一过去对自己这位理论上的未来岳父的了解,就算小五郎没有阐述细节,昨晚他和今井两个人除了喝酒之外还做了什么,简直是昭然若揭。

“准确的,准确的啊。”小五郎忙不迭地点头,“新一,我这个人记时间很准的,进到店里的时间正好是23:15,你再问我几遍也是一样!”他一扬脖子,神情颇为自得,“当然咯,我也是当过警察的人嘛,新一你要是还想确认,就自己跑一趟,问问他们的老板娘,”他神情一转,脸上浮现出一个耐人寻味的品味般的微笑,“不过,吴羽小姐有没有时间,就得你自己去约了。”男人都懂的嘛。

他越说越离谱。门边上和灰原哀站在一起的服部平次似乎翻了个白眼,工藤无奈地笑了笑,只好拍了拍小五郎的肩膀,重新站起来。

他们中间隔着一个毛利兰,因此,即便是工藤想站在第三方而非小五郎“女儿的男朋友”的角度给他一些交友或生活上的建议,都是件十分困难的事。在小兰的眼里,她的父亲虽然经常时运不济,但一直都是对她非常好,甚至无所不能的。工藤新一也同样知道小五郎交游广阔,然而后者和今井大介还有酒友这层关系,他却从未听兰说起过。

在小五郎的口中,女儿的男朋友似乎一直都是那个他看不上也看不起的“帝丹高中爱出风头的臭小子”,而他自己的所作所为,对已经二十五岁的毛利兰所造成的婚恋和生活上的影响,小五郎似乎是毫无觉知的。

“请问,工藤警部,”他的思绪忽然被一个彬彬有礼的声音打断了,“现在协助调查的环节是否已经结束了?我可以回去了吗?”

说话的人是今井大介,他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背对窗户,这个动作让他的脸和眼睛都笼罩在背光的阴影里。在他身边,王陵璃华子已经止住了大哭,少女的肩膀轻微地颤抖着,偶尔有一两声细小的抽噎。今井一只手搭在璃华子的肩膀上,轻轻拍抚着她的后背。

他的眼睛也有些微泛红。

“我和王陵在很多年前就认识了,他是我的朋友,也是我最欣赏的画家。”

今井回忆般地说道,低头看向身旁的少女:“突然得知他遇害,我也非常难过。我全力配合你们的调查,”他忽然抬头,正视着工藤新一,“是希望你们能够尽早找到凶手,将他绳之以法。”

璃华子忽然颤抖着发出一声尖锐的抽噎,被今井搂着拍了拍。

“可怜的孩子,”他说道,“可怜的璃华子。”

灰原哀悄无声息地出了门,趁着工藤回应今井大介的工夫,为自己这位突发不幸的国中同学倒了一杯水。

她穿过工藤新一与毛利小五郎之间的空隙,在王陵璃华子的膝盖边上半跪下来。工藤注视着她把水杯交给今井大介的娇小身影,但紧接着,警部补便察觉到了来自身边的又一道贪婪的目光。

——灰原哀今天穿的是一件白色无袖连衣裙。不同于制服的衬衫领能包住脖子,这条裙子浅V领能够露出穿着者的锁骨,上半身的修身设计则凸显了女性的身体曲线。随着她蹲下的动作,长裙的领口处有微微鼓起,露出里面一道若隐若现的深沟。

那正是小五郎的目光胶着的地方。

“您可以回去了。”工藤新一说道。

他往前走了一步,挡住小五郎视线的同时,伸手将灰原哀从地上拉了起来。后者不明就里,但还是乖巧地顺着他的动作退到了墙边。

工藤和今井短暂地对视,后者拍了拍王陵璃华子,示意她自己喝点水,随后叹了口气。

“用我的车送璃华子回家吧,”今井说道,“不然,你们警视厅还需要再出人送她,是不是?”

“不……”

“十分感谢今井先生,”工藤刚说了一个字,休息室的门就忽然洞开,一个三十多岁的声音将他的话打断了,“不过,璃华子可能还得跟警察叔叔们一起再去一趟警视厅,就请高木警部带着她一起回去吧。”

来人脸型瘦长,额前有柔软的自然卷,穿着米灰色西装,胸前和工藤新一与幸山浩康一样,别着“SIS mpd”的标志。

工藤转过身去,有些惊讶地认出来者是自己的上司,白鸟任三郎。

由不得他不惊讶。在工藤新一去年夏天回国,完成考试进入警视厅的时候,白鸟便已经顶着参事官的头衔,担任搜查一课的课长。日本犯罪现场调查的最高职介是警部,身处白鸟的高度,理论上是并不需要亲自跑到现场,直接负责某个案件的。

他向白鸟投去一个有些讶异的目光,后者注意到,却只是轻微地摇了摇头。白鸟迎向正从沙发上起身的今井大介,再互相谦让着一起出去,神态熟稔得仿佛是一对老朋友,而不是警视厅的参事官与嫌疑人。

白鸟耐心地打发走了今井大介与毛利小五郎,最后则安排幸山浩康跟高木美和子一起,带王陵璃华子回警视厅。房间里逐渐空荡下来,他招了招手,示意工藤新一和他一起出来,把服部平次单独丢在了房间里。

工藤有一肚子的问题要问,他开口就要说话,但白鸟先发制人。

“你差点给我惹出大麻烦,新一,”他心平气和地说,“我开车开到一半,突然看到你的消息,只好立刻赶过来。”

“怎么会……”

看着上司有些严厉的眼神,工藤新一也神色一凛,不说话了。

“协助调查的电话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打的,新一。”

白鸟任三郎轻轻叹了口气,拍了拍下属的肩膀:“你想要尽快破案,这是好事,但是,在现有的所有证据都无法证明对方存在嫌疑的时候,直接叫人过来协助调查就有些太过冒失了,”他向王陵牢一的办公室看了看,“尤其又是在犯罪现场。”

工藤新一一哽:“我……”

“不过,没关系。”白鸟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他看了看表,“新一,我记得今天是你的休息日吧?”

“……是。”

“这个案子后续我来接手,现场相关的报告你让幸山写一写,其他你就不用管了。”白鸟说道,“科警研那边是小贯负责吧?”

工藤新一点了点头,被白鸟鼓励性地敲了下胳膊。

“好,知道了。你继续休息吧。”

幸山开来的车停在松美术馆门外。灰原哀跟着璃华子一行人到了停车处,看着幸山和高木分别坐进前排,璃华子才依依不舍地将肩上的牛仔外套脱下来,递给灰原哀。

五月的天气已经回暖了,然而今天是个阴天,天上没有太阳,远处的楼宇中央,也只有反复的阴恻恻的光。

灰原哀摇了摇头:“你穿着吧。”

前排的高木美和子降下了车窗,看样子似乎是想和两个女孩说些什么话。但驾驶位的幸山恰好转头,冲她说了些什么,年轻的警部便又缩了回去。

后视镜中,穿着白裙的少女上前一步,为黑发少女打开了车门。高木美和子看到那个今天一直被自己安慰的女孩苍白地笑了笑,用手拢了拢牛仔衣的领口,坐进车里。

“有什么事情,你可以给我打电话。”灰原哀晃了晃手机,说。

听上去她们似乎是不太熟的,不过,存在于人际关系中的“吊桥效应”,自然会在创伤性的事件发生后,将原本形同陌路的生命,紧紧地联系在一起。

或许这就是关系的奇特之处吧?

高木美和子叹了口气,升起车窗。透过茶色的玻璃,她看到灰原哀站在原地,挥了挥手,而璃华子扭头向后看去,她的长发随风飞舞。

“冷吗?冷就把车窗关上。”她关怀道。

“嗯,好,谢谢高木警官。”

没有任何人发现,在同茶发少女四目相对的那一刻,璃华子玻璃珠般的双眼,微不可察地眨了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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