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祖母她好像不太喜欢我。”
裴元咬着下唇,犹豫再三,还是将心中的困惑说了出来。
父亲脸上的神情有一瞬间的停滞,目光停留在远处,“你……没有做错什么,祖母也并未厌恶你,不要想太多。”
裴元不知道父亲说这些话是不是为了安慰他,但即便是安慰他,他心中也会好受许多,起码父亲是不愿意让他接触到痛苦的真相。
…………
裴元重新回到了他的怀安阁,院中的下人比他走的时候少了一些。
不过他不喜欢人多,下人们总是用打量的目光盯着他看,私底下还会说他真的是裴老爷的孩子吗?
裴元紧紧握着让他成为裴家二少爷的木簪。
他的确不是,可他们一直在找的真正的裴家二少爷已经死了。
过了几日,玥常领到了月钱,进来时,脸上的表情不知是喜是忧。
裴元早就从管家的口中得知这个月的工钱翻了两倍,这原本应是一件开心的事,所以当他看到玥常的愁容,愈发不解,“多发了工钱,你怎么反倒是没有那么开心?”
玥常撇了一下唇角,“我是为少爷不平,少爷可知道下人们为什么能多领月钱?前段时间,怀少爷做成了一笔大生意,最近收到了尾款,赚的盆满钵满,老夫人听到这个好消息,病好了大半,老爷也是对怀少爷夸赞有加,谁还记得少爷您才是真的……”
“玥常,不许乱说话!”
裴元当时呵斥了玥常,但难掩的慌乱却骗不了他自己。
他很害怕裴宴怀会因此彻底夺取他在裴家的地位,那日,父亲就对他冷淡了一些,许是因为他不告而别去了书院,没有取得好成绩,又灰头土脸的回到了家中。
裴元去找了父亲,在父亲关切的注视下,他心虚地埋下了头,“父亲,我想要学习如何经商。”
父亲沉思了片刻,没有他想象中的爽快答应下来,反问道:“为什么要学?”
裴元紧张地扣着自己的袖口,措辞半天:“我整日待在府中无所事事,我想学习经商,然后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他觉得自己这番回答,下意识抬眸去看父亲的反应。
父亲端坐在书案前,微敛着狭长的眼眸,屋内烛光跳动,光影之间,他竟然从父亲的身上看到几分裴宴怀的影子。
父亲神情淡漠了许多,“你有这份心自然是好的,我会安排的。”
…………
裴元如愿以偿的成为了西街布庄的掌柜的。
但与他想象中的不同,布庄的生意一直不好,明明这里的布料和裁剪师傅与裴宴怀在东街的布庄差不多,可裴宴怀的布庄门庭若市,顾客盈门?,而他的布庄门可罗雀。
他有到布庄看过,相同的料子,他的布庄要比其他的店铺贵上不止一半。
店小二告诉他,这些布料的价格一直都是如此,裴宴怀那里也是买这样的价格。
裴元就更加想不明白了,谁会花更多的钱来买相同的布料?
裴宴怀又是怎么把布料卖出去的?
裴元的账本上几乎没有进账,而他还要付店铺租金以及裁剪师傅和店小二的月钱。
玥常见裴元整日愁颜不展,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着,担忧不已,“少爷,你要不去问问怀少爷是怎么做的?他肯定有法子。”
裴元:“可这种事情,他会告诉我吗?”
玥常思索片刻,“怀少爷心善,少爷你去求求怀少爷,怀少爷应当会帮忙。”
裴元摆了摆手,“暂且搁置一会儿吧。”
尽管嘴上是这么说的,但第二日,他就去西苑找了裴宴怀。
可裴宴怀说身子不适,没有见他。
一连好几天都是如此。
裴元知道裴宴怀这是在为着上次在马车上的事情躲着他,可裴宴怀越是不肯见他,他就越是焦躁不安,越是觉得裴宴怀知道什么法子,故意瞒着他。
这天天色阴沉,裴元早早打听好了裴宴怀今日会出去参加宴会,他趁着裴宴怀不在时,来到了西苑,见到裴宴怀身边的小厮。
自从裴宴怀将身边的人尽数换掉后,新来的下人就对他客气了许多。
小厮见到是裴元,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对着裴元行礼,“少爷今日出去了,要晚些时候才会回来。”
裴元挺直腰背,掩饰自己的心虚,“我进去等怀哥哥回来,你且不要告知他我来了,我想要给他一个惊喜。”
小厮微怔了下,但还是答应了下来,“是,元少爷。”
小厮走出屋子,还不往关上了门。
裴元环视了一周,即便裴宴怀现在所住的西苑比不上他的怀安阁,但屋内陈设的淡雅别致却是他无论添置多少副山水画都无法拥有的。
他望了一眼门口,确定小厮真的走远了后,他来到里间,脱掉鞋袜上了裴宴怀的床,盖好了被子,连头都埋了进去。
过了一会儿,裴元探出脑袋,掀开被子,坐起身,犹豫片刻,听到外面隐隐约约的脚步声,似是裴宴怀回来了。
他不在纠结,解开衣带,敞开衣襟,明明已经入夏了,可肌肤在接触到空气中,他依旧控制不住地打了一个寒颤。
裴元将脱下来的衣衫团成了一个球,人和衣衫一起塞进了被子里。
他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闭了闭眼睛。
…………
“少爷?”
小厮见裴宴怀面颊上带着些许不自然的红晕,原是想要伸手搀扶,却被裴宴怀拂开了。
“去备些水来。”
“是。”小厮看着裴宴怀转身走进了屋内,欲言又止,想起先前少爷叮嘱过他们,若是元少爷来了,绝对不能怠慢。
少爷和元少爷的感情应该很好,只是最近有了些小矛盾。
小厮想着趁这个机会让二人重归于好也是好事一桩,他快步走看。
裴宴怀推门走入了屋内,抬手按了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先前饮下了不少酒,如今酒劲上来了,不仅头有些晕,而且身子也发烫。
他行至里屋,忽然抬起黑沉的眸子,环视了一下周围,微微绷紧下颚,脸色略沉地走到床榻上,不由分说地掀开了被子,露出里面只穿了亵裤的裴元。
裴宴怀微微一怔,松开了另外一只衣袖里正在蓄着内力的手。
裴元羞耻难耐地咬住了下唇,缓缓坐起身子,“哥哥,布庄的布料如何才能卖得出去,你和我说说,好不好?”
他又低声下气叫了几声“哥哥”,可裴宴怀始终无动于衷。
想到父亲逐渐淡漠冰冷的态度,即便父亲并未说明,但他已然感觉得到父亲对他的失望。
不行,不能这样下去。
他不能再回去当任人欺辱的小骗子,他必须在这里证明自己的价值。
裴宴怀垂着眼眸,瞧不起神色,薄唇微动,声音喑哑:“出去。”
裴宴怀越是如此,裴元越是慌乱。
他不能就这么走了,既然都选择了这么做,他一定要问出一个结果。
裴元突然抱住裴宴怀,脸贴在了裴宴怀的腰腹上,“哥哥,你就告诉我吧?”
“你要是不说,我就……”
裴宴怀压下睫羽,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就是让裴元感觉莫名有些心慌。
“你就如何?”
“出声呼救,让裴府上下都来看看,我是怎么在床榻上凌辱你的?”
裴元颤了下身子,还未作出任何反应,忽然站在床榻边的裴宴怀欺压下身子,不仅落下的影子将他笼罩在其中,裴宴怀充满侵略性的抓住了他的手腕。
另外一只手则是向下探了过去。
裴元大惊失色,立马蜷缩起身子,还未出声,就被裴宴怀捂住了嘴。
“不是要被我凌辱吗?怎么,怕了?”
裴元惶恐不安地瞪着眼睛看着裴宴怀,捂住他嘴的手却缓缓移开。
裴宴怀:“你大可出声,看祖母和父亲是信我对你有不轨之心,还是信你自轻自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