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四低着头开口。

莫惜看不到他的眉头到底起没起立，但想必不会好到哪去。

“听说林先生也有府邸？”

莫惜歪头，找林四的眼睛。

林四：？

然后，莫惜就看见金剑银剑身体抖了一下——林四的视线正好扫过。

林四点点头，对莫惜扬起一个大笑脸，就是只能看见嘴角勾起。

“我会安排的。”

莫惜同样勾起两侧嘴角。

“还有一个事要麻烦各位。我想给这些灾民开设一个学堂——教他们如何种地来提升明年春耕产量。”

“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说是问大家意下如何，但户部尚书的语气可没这个意思。

屈景昭这个还是了解的，立马举手表态：“听大人的。”

另外三个，两个是侍卫自然不敢有意见，但是眼神一直在莫惜和林四中间游走，好像急着说什么。

林四一个“庶民”，莫惜自然没有理会他的意思，默认他同意了。

虽然这人也是一副饶有兴趣的眼神看着莫惜。

于是，尚书大人开始在脑海里敲系统。

“我要改良耕地的技术。”

系统沉默。

“我知道你有，要不然你也不能自诩农业兴国系统。你要是不给我，我怎么兴国？”

莫惜诈它。

卓有成效。

“接受。”

莫惜拍拍手站了起来，同样扫了一眼金剑银剑：“散了吧。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别说。”

莫大人目送几个人出去安排灾民，却没送出去屈景昭和林四。

她挑眉，眼神询问两个人：“怎么了？”

屈景昭示意让林四出去。

林四朝屈景昭扬扬下巴。

莫惜：？都出去。

“要么都在这说，要么一起出去。”

两人对视一眼。

中间隔着八百里，一起推门出去了。

莫惜：……行吧。

她大概猜到这两位要说什么了。

户部尚书等了一会，估摸着两人应该走远了，这才推开门向自己屋子走去。

系统刚才一股脑给她塞了一堆不知道什么东西。

莫惜拿着纸笔。

心想：“也是干了廖明该干的活。”

许多点子的确是莫惜坐在家里想破头也想不到的，善良小莫惜当然更是如此。

比如这个“温室”设计。

冬日竟然也能耕种——此法若能普及，世上怎还会怕秋天不能丰收。

尤其燕北寒冷，此物更为合适。

莫惜眯了眯眼，在纸上写好建造方法以及她的想法。

这系统究竟是何方神圣。

没等画完草图，门不出意外被敲响了。

莫惜叹了口气，但没停下笔。

“进。”

她其实向来除了屈景昭身边不喜欢带其他人，更何况如今也算心腹短缺。

来人推门进来，也没出声，缓步走到莫惜近前看她画画，房门就这么半开着。

莫惜便知这人不是屈景昭。

“妙啊。”

来人看了一会开口尽是欣赏。

莫惜正将温室的建造方法写完——系统说要用“塑料”所制，但莫惜实在不知这是何物，想必燕北如果有此物一定会出现在大街小巷。于是莫惜将这“塑料”换成了鱼鳔膜。

本来她觉得琉璃应当也可当此任。

但琉璃金贵，若要让农民耕地使用，还是鱼鳔更容易获得。

燕北虽没有海，但也有几条江河，鱼倒是不少。

“林先生觉得好？”

莫惜并未抬头，但鼻尖还是若有若无钻进了这人身上的檀香气——不知道是不是这位经常往寺庙溜达。

她蓦地想起今日披在身上的这人的大氅。

虽然已经送去洗了。

“若真如尚书所写，这必将福泽万代。”

莫惜抬头，仿佛看见了林四面具下的眼睛中，闪过一丝亮光。

“只是不知，这地下热床的原理？”

林四话锋一转，探究地看向莫惜。

莫惜心中突然警铃大作，但不知因何而起——总觉着这人在试探自己。

“农人总结的发热原理，我确实不知，但确能发热。我是想，若集中这些热和白日阳光的热，在鱼鳔膜中便能储存一段时间。只是有些浪费鱼鳔，还需完善。”

虽然系统其实给她灌输了那些所谓的“原理”，但她每个字都认得，加起来一念就觉得自己好像是北狄人。

说完这句话，莫惜觉着林四眼睛里那束光晃晃悠悠像醉了一般，便灭了，但旋即又亮了起来。

林四点了点头，接过莫惜手下已经写了有一沓的纸。

一边翻看一边状似不经意地问到：

“尚书大人和当今圣上有血海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