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将石回头一看,发现是一个老妇人,面色憔悴,脊背微驼,灰白的头发梳成一个简单的发髻,衣服上虽有补丁,但十分干净。
他还未说话,王将匪的声音已经响起:“当然可以!”
王将匪搀扶着老妇人来到树荫处坐下,看向陆清安:“也不用摆摊子了,就这么看吧。”
再摆摊子,估计又得打起来。
陆清安望闻问切,先是瞧见这老妇人双手关节红肿,一番询问后,再搭脉问诊,便心中了然:“老人家,您这是湿热痹痛之症,也就是大家常说的风湿关节痛,内有湿热水肿,需解表化湿,和血止痒,您给您开个方子,您按方服药,好好休养,情况定能有所缓解。”
陆清安正提笔写下药方,不远处一个青衫男子匆匆而来,看见老妇人,他脚步加快,焦急道:“娘,您怎么在这?”
老妇人对那男子道:“我听说这边有看诊的神医,价格比医馆便宜,我就来看看。”
男子看到王将匪等人,端端正正地行了一礼,他长相周正,儒雅斯文,一看就知是个读书人。
男子名叫杨林竹,正是这位老妇人的独子。陆清安写完药方,杨林竹接过:“我娘不识字,我来吧,多谢先生。”
那张药方的字迹遒劲有力,力透纸背,杨林竹心中惊讶,没想到游医一手字写得竟如此好,想必定是个世外高人。
杨林竹晃了晃神,然后才看向方子上的药材,他看了几行,眉头微微一蹙。
王将匪敏锐地察觉到他眉宇间的变化,问道:“怎么了?有可有何不妥之处?”
杨林竹叹道:“不瞒各位,我娘这痹痛之症已有多年,近一段时日日益严重,我也带着她看了些郎中,只是都说需要这兰夕根这味药材……”
王将匪一看,陆清安开的药方里也有这味药材,她不解问道:“这味药材怎么了?”
杨林竹道:“诸位有所不知,兰夕根虽不是什么名贵药材,但衡都只有万芝堂有,正因如此,万芝堂加价售卖,一株便要十两银子,我等普通人家根本用不起。”
王将匪看了眼杨林竹,他那一身青衫洗到泛白,可知家境清贫。
陆清安淡淡道:“兰夕根是治疗痹痛之症的药引,不论换掉哪种药材,这一味也是不能更改的,就算是宫里的太医来看,也是如此。”
那老妇人一听,懦懦问:“先生,我不求根治,只想着,有没有什么偏方,能缓解一下我指节的疼痛……”
陆清安还未说话,一旁苏昭却道:“兰夕根?我这里还有些。”他对弥尔萨示意,弥尔萨在一旁商队的箱子里翻找一番,拿出一包药材。
苏昭道:“衡都的兰夕根都是从草原进的,我今日刚给万芝堂送了些药材货品,还剩了些兰夕根,于我也无用,便送与你吧。”
他说着,将包裹递给杨林竹,杨林竹惊讶又欣喜,话都说不利索了:“多、多谢,我、我……”
杨林竹伸手去解钱袋,被苏昭制止:“不用谢我,要谢就谢他们吧。”苏昭看向王将匪和陆清安,笑道:“阿匪和鹿兄都如此仁义良善,我深感敬佩,也想尽一份绵薄之力。”
杨林竹自然听出苏昭的话外之意,他能遇到这天上掉馅饼的好事,都是多亏了这两位公子。
杨林竹连连道谢,王将匪摆摆手,这种助人后获得的成就感让她早就将一开始问诊是为了挣钱的念头抛到九霄云外。
她心情舒畅,拱手笑道:“多谢阿昭仗义相助,慷慨解囊!”
苏昭也回她:“是阿匪大义。”
陆清安冷眼瞧着他们的互动,淡淡道:“苏公子,今日几次三番相助我们,真是多谢你了。”
苏昭对上陆清安的视线,好似没听出他话里的怪气,面色如常地笑道:“我对阿匪一见如故,十分投缘,想和她成为朋友,朋友之间,不就是应该互帮互助的吗?”
“这话说的对!”王将匪一点也听出他们话里的刀光剑影,连声附和:“确实,朋友之间就应该互相帮助,你放心,只要是我王将匪的朋友,有我一口肉吃,就绝不会少了我朋友的!”
她豪情万丈地说完,本以为自己此时定是大侠风范,她闭上眼睛,正准备接受他人景仰的称赞,肚子突然传来一阵叽里咕噜的声音。
王将匪:“……”。
在场众人皆沉默了,随即响起一声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