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间里,左淮休蹲在地上,手里捧着凌佑的校服外套,整张脸都埋了进去,深深地呼吸。
而且从颈窝突出的锁骨来看,吸的力气还不小!
男同?变态?
凌佑想起白思云给他说的话,他这种症状应该是远古时代的某种体质导致的,跟他这种体质配对的还有个东西,两者的信息素能互相缓解“发病”时的症状。
难道左淮休是那个东西?
他现在在发病?
凌佑皱起眉,摸着下巴思考。
如果真的发病,他应该也能闻到左淮休的信息素才对。就像他自己上个月第一次发病,花香味简直要把他溺死了。
凌佑又往洗手间里瞧了眼,发现左淮休已经停下了,正要抬起头来。他赶紧跨了三大步躺回到床上,用被子盖住了头。
没过两分钟,他感觉左淮休走到了他的床边,让他一点动作都不敢有。
凌佑突然很想骂人。
明明是左淮休偷拿他的校服吸,怎么反而他还要心虚地躲起来。
“佑仔?”左淮休叫了一声。
凌佑仍然装睡。
左淮休也没再继续喊他,过了会儿回到自己床上去了。
凌佑松了口气,但是因为过于惊讶,后半夜他没怎么睡,回忆起了上个月第一次发病时的场景。
当时是凌老爷子七十岁大寿的日子,一大家子人围坐在餐桌前,旁边矗立着一座两米高的蛋糕塔。
凌佑身体很不舒服,觉得心里潜伏着一股火气,简直要把他整个人烧成灰。然而偏偏就是这么躁的时候,右手边他后妈的儿子凌嘉航还一个劲儿地烦他。
他选择无视凌嘉航,可在每个人拿到蛋糕后,凌嘉航居然端起蛋糕扣在了他的脸上。
就那么一瞬间,凌佑头脑里的某根弦绷开了。
柚花味的信息素猛地爆发出来,挤满了整个房间,也杀死了凌佑的理智,支配着他站了起来。
凌佑双眼充血,眼神狠厉地盯着凌嘉航。在座的人全都被他这个动作吓到了,愣在位置上看他。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凌佑抓住了凌嘉航的头发,一把将人揪了起来,引出阵阵尖叫。
他看着凌嘉航恐惧痛苦的表情,没有丝毫心软,抓起人使劲甩向蛋糕塔。
凌嘉航整个人都陷了进去。
“凌佑!你发什么疯!”
凌益诚朝他怒吼,但凌佑却闭上眼睛,晕倒了过去。
-
早上五点多,凌佑换了便装,在外面找了个饭馆,吃饭连带着给手机充电。
回来的路上,他想着要怎么跟左淮休说这件事。
如果对方真的是“那个东西”,那他就可以跟左淮休做个交易,互相在对方发病的时候帮忙。
凌佑深呼吸了口气,推开了宿舍门。
左淮休正坐在书桌前看书,早上的阳光透过玻璃窗,将光芒打在他的侧脸上,琥珀色的眼睛很亮。
他转过头来露出笑容:“佑仔,你回来了。”
凌佑瞥了他一眼,走到自己的床上坐着,却突然被椅子腿擦过地面的声音吓了一跳。
“昨天买的柚子,一起吃吧。”左淮休从旁边把柚子抱到书桌上,拿了一把水果刀切开,掰了一房递过去。
“嗯......谢谢。”凌佑把那块捏在手里,舔了舔嘴唇,犹豫要怎么开口。
窗外槐树叶的影子投在书桌上,随风摇曳,有几片花瓣随着风从开着的窗户飘了进来,落在书桌上。
“你知道这周的作业吗,我给你说。”左淮休抽出几张试卷,“星期五你走得太急,还是我特意找课代表们要的。”
他笑了笑,把几张试卷分科排好,放到了对面的书桌上。
然而凌佑根本没听他在说什么,清了下嗓子说:“你说我身上有香味,还说像是柚花,怎么闻出来的?”
左淮休剥柚子的手一停,突然兴奋起来:“你真用的柚花味香水吗?”
凌佑呆了:“啊?”
左淮休笑着:“当时你身上有花香,我随便猜的。”
凌佑想着那天在操场的情况。他是被砸进了槐树下,地上有很多槐花,怎么会去猜柚子花?
他蹙眉看向窗台的那枝柚子花:“你怎么不猜槐花?”
“槐花啊。”左淮休顿了下,“可能,佑仔的香水味道更重。”
“我没喷香水!”
“哦,那可能是佑仔的体香。”
“......滚。”
凌佑被“体香”这个词恶心到了,尤其是一个男的对他说。
“反正跟槐花味不一样。”左淮休笑了下,继续剥柚子。
凌佑见关于气味的问题走进了死胡同,又转了个话题。
他问:“你知道信息素这种东西吗?”
左淮休把剥好的柚子放进一个玻璃碗中,说:“同种生物之间传递信息的化学物质,是吧?”
回答得太书面了,凌佑有些沮丧,燃起的一点点求生的小火苗被扑灭了。
左淮休还说:“这个考点不是重点,知道就行了。”
凌佑更不想说话了。
看样子左淮休应该不是“那个东西”,但这也就意味着,左淮休可能是男同!
凌佑咽了下口水,把手里的柚子扔到书桌上,头也不抬地起身往门口走。
“佑仔你去哪?”左淮休急忙问,“我给你剥了柚子。”
凌佑头也不回:“自己留着吃吧。”
“你还有作业和检讨没写。”
“用不着你管。”凌佑撂下话,关门而去。
左淮休看着门口顿了几秒,然后垂眸看着碗里剥好的柚子,伸手拿了一块扔进嘴里。
“我吃了又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