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她不爱上他,她才不会受伤。
所以,他索性每日对她说着喜欢的话,他说的每一次喜欢都是对于她的羞辱。可惜的是,姑娘家脸薄,没有占上任何嘴皮子的便宜,最后都红着脸选择不开口。
父亲知晓了他的一切,不满的同他说从未有过的体谅话,“不是这样追小姑娘的。”父亲在暗示他要引诱她,要她的心都为他臣服,最简单的方式无非就是生米煮成熟饭。
但他不愿意,他只能将所有的喜欢供奉给她,让她知道他爱她。
神侯府的人追到这里无非就是时间的问题而已,那些人很快就找到了这里。他又一次被留了下来,独自一个人面对一切。
那些人要带走她,他不愿意。
在冲突之中,她跌入了悬崖,他跟随其后。
他伤了她,也救了她。
“暂时和解。”他点了她的穴,背着受伤的她寻找出路。
“柳星闻,你收手吧。”她搂着他的脖子,沉默了好久才说了话。他自是明白她说的是什么,可是他的喜欢不足以改变他的立场。
他爱她,与她无关。
“第一次见面,你我素不相识。”她却自顾自的说起话来,说起他们不堪的从前。“第二次见面,我们就已经是敌人了,镜天阁是我毁的,人是我杀的,你该恨我的,也该杀我的。”她又吐着血,忍不住说话。
“柳星闻,你不该救我的,我命短,你不应该跟过来的。”她又多嘴了一句。
“所以,你才不应该死,要好好的活着,不然我要找谁去报仇。”他用手抓紧了她,防止她掉下去,说话的语气平淡,猜不出他现在的心情。
他没有告诉她,其实他已经杀不了她。能够让她喜欢上自己,也是父亲所希望的。
这份喜欢并不纯粹,中间有太多的纠缠与爱恨,更多的是利益的周旋。
“你说喜欢的话是真的吗?”她强撑自己困倦的眼,已经开始打哈欠了,她实在是太累了,此时的安逸麻痹了她,忘记了他们原来是敌人。
柳星闻没有回答,保持自己的沉默。
他没有问她是否喜欢自己,他的爱应是不动声色的,不求回应。
他们出去之后,也只会是敌人,再见面也是短兵相见。
所以,何苦招惹。他自嘲般扯了扯嘴角。
“所以,你手上红绳的另一头到底是谁。”他记得,她手上有根红绳,不知是为何人所求,他只是想要知道这个结果。
她终是睡去了,没有听见他的疑惑,背上传来平稳的呼吸声。
两个人的身体很亲近,她的头发随意的落在他的肩,温热的呼吸吐在他的脖颈上,两个人的距离很近,他能闻到她头发上的清香。
他想,自己从前从未与一个女子这般亲近。她也没有任何防备,不知道自己的粗心会让自己陷入怎样的困境。他只是觉得,幸好她遇到的人是他。
她的身体很轻,像是随时能够被风吹走一样,他只能牢牢地抓住她。
等到救她的人来之前,他轻轻地放下了她,让她倚靠在一棵柳树下。
他这才看清楚她的模样。
青丝倾泻,肤若羊脂,眉似青山远黛,一点朱唇不点而红,眉间有一点红痣,更添她的俏皮,谁人记起她眉目如画。是让人看一眼就很难忘记的模样。
她似乎睡得不是很老实,朱唇微张,落下的一片绿叶被她咬上,红绿的颜色刺眼的很,似是毒药,让人心醉。他想起了他们上次不愉快的亲近,犹豫了一会,还是吻上了她的红唇,像是被蛊惑般慢慢的厮磨,好一会才放开。她也没有醒来,只以为是自己磨嘴,依然紧闭自己的美目。
他只有在无人时才敢爱她。
他走后,时常在夜里想起她。
她在梦中对他倩笑嫣然,亲密无间,像是一对神仙眷侣。
她爱他,他不恨她。
他已经很久没有想起那个人了,如今梦中的那人变作了一个她。
柳星闻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她最后是死在了别人的怀里,蛊毒发作,没到一年就死去了。
他还是舍得看她一眼。
他记得,他与她最后一次见面并不愉快,她追上了他,刺了他一剑,决然对他说快走。只有他落在她手上,他才会有活路。
“我与你,势不两立。”她亲手割断了他们之间的联系。
于是,他对她又爱又恨。
她的追命师兄亲手抓住了他,却没有困住他,只是将一沓很厚的信交予他。
“柳星闻,小师妹从前很关心你,她不肯告诉你。”他抬头看见追命忍着悲痛,陈述她不忍告诉他的事实。“到底是孽缘。”追命走后,只留下了这句话,他现在很后悔,是他自己让柳星闻和小师妹接触的,如果她没有来谪仙岛,就不会有后来的事情发生。
于是柳星闻他在夜深人静时才敢点灯去看她的心思。
她的字很好看,正如她的人般清丽。
信上写的,大多都是她与他从前接触的往事,每一句都是她的喜欢。
“他说他喜欢我,我很高兴,只是我们再无可能。”他看到最后一句,忍不住心痛。
他与她,原来都不敢爱人。
他最后还是把那些信给烧了,避免夜长梦多。
他从前没有尝试过爱情,如今的他却明白了儿女情长的苦痛。
他想,他会在后来的日子里想起她,只是不会去爱她。
他的爱会跟随着她的死亡而死去。
“神侯府查案,尔等何人。”
“非请便入,定然是敌非友。”
他们又回到了当初,循环还在继续。
百年前,他原来是一只狐狸,在他将要被大雪覆盖时,她救起了他,所以今生他注定要偿还她的恩情。爱而不得,人与妖本就不相配。
千年后。
神说少年惊鸿,倒是月下蹁跹。她瞥见了书上的这句话,莫名的想起记忆里某个人在月下舞剑的模样,她只觉得是错觉。
惊鸿一面定然是惊艳的,但是对于她来说,不如相忘江湖,以避免后来不幸的开始。她是这样想的,不知道旁人是怎样看待。
“进屋要先敲门,有没有礼貌?”她抬头看见那人剑眉星目,模样很年轻,轻挑上眉,不紧不慢的说着话,他的声音很好听。“小柳总。”她听见旁人在唤他,她的视线跟随着那人的视线看见他桌上的名牌——‘少董事 柳星闻’。
“神侯府查案,尔等何人。”她也不知道怎么了,嘴里的话脱口而出,像是本就如此。
“所以呢?”他的视线与她碰撞在一起,一眼万年,像是他等了她很久了。
“非请便入,定然是敌非友。”他漫不经心的看着她,然后笑了。
“是你。”她瞪大了眼,满脸的不可置信。
“是我。”他站起身来,走在她身边。“好久不见。”他笑时风华正茂。
她走后,旁人才敢问他。
“小柳总,你上哪找来的这么漂亮的姑娘,什么时候认识的。”他们对这位年轻的少董事的感情忍不住想要八卦一下。
“很久了,是我先遇见她的。”他这次不抓住她的话,怕是别的人会追上她。
他爱她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