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暮岁看着齐强的模样,心中有些震惊,这都一把年纪了,怎么还如此单纯?
“不长眼的东西……”门外的宋平似乎是撞到了什么人,骂骂咧咧地嘟囔了一句,话还没说完,便传来一声短促的惨叫。
紧接着,几名身着黑衣红袍的人踏入客栈。为首之人身材修长,面容冷峻,正用一块白帕子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中的长剑。
客栈里大多是江湖人士,见此人一身肃杀之气,纷纷握紧自己手中的武器,掌柜和店小二早就吓得脸色煞白,大气也不敢出。
为首之人身后的一个黑红袍上前一步,高声说道:“各位,我们月天门今日要包下这家客栈,还请各位行个方便,速速离去。”
话音刚落,不少人纷纷起身,付了酒钱,灰溜溜地离开。毕竟,江湖上谁没听过音门的威名,虽然音门已不复存在,可分裂出的这几个门派,依旧不容小觑。
想当年,音门以音律杀人,江湖上人人闻风丧胆,可谓是风光一时。音门本就分为月天,百花,七星,千阳四门,各有所长,后来四门小门主不满屈居人下,竟联手弑师,自立门户。本以为从此可以平分秋色,谁知千阳门内斗不断,又分裂成五堂,各自为政。虽说四分五裂,但到底师出同门,明面上虽以新门派自居,但内里还是认音门旧部,更不用说还有一个代理盟主的存在。
眼见店内的人越来越少,那黑红袍弟子的语气也越发嚣张:“怎么?还有不怕死的?想尝尝我们月天门的厉害?”
“月天门?好大的口气!”一个秀气的声音响起,“这泉阳城又不是你月天门开的,凭什么让我们走?”说话的是一个身着金色衣袍的年轻男子,他身旁还坐着几个同样衣袍的同伴。
“就是!先来后到懂不懂?真当自己是天王老子了?”秀气男旁边一个圆圆脸男子也跟着起哄。
“谁不知煞鬼是从你们门派出来的,教出这等败类,也敢在这儿狂?”另一名金衣弟子不屑地撇了撇嘴,故意提高了音量,好让月天门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你说什么?!”黑红袍弟子猛地拔出剑,他身后的其他弟子也纷纷亮出武器。
秀气男虽秀气,但并不弱,“啪”地一声拍桌而起,他身后的同伴也纷纷拔出兵器,剑拔弩张间又吓跑了几桌。
姜暮岁没事人似的夹着齐强推过来的菜,甚至还有点想再来几盘的欲望。这肥嫩的红烧肉,入口即化,配上这陈年佳酿,简直是人间美味。
眼看一场冲突即将爆发,那名擦拭长剑的男子终于有了动作。他伸手按下身后弟子的剑,语气冰冷,“原来是金风堂的诸位,我们本是同宗同源,大可不必伤了和气。”
圆圆脸冷哼一声,“切,谁跟你们同宗同源,少套近乎!你们月天门换门主换的那么勤,怕是都不纯了吧?”
男子没什么表情,却手腕一抖,手中长剑脱手而出,“铮”的一声,直直插入圆圆脸面前的桌子上,剑身嗡嗡作响,伴随着一缕碎发飘落在桌上。
圆圆脸吓得往后一缩,肉脸抖了抖,却依旧嘴硬,“你,你……”
“在下冯江流,新任月天门门主。”男子这才缓缓开口,语气依旧冰冷,却有种说不出的威严。
姜暮岁冷眼旁观,心中暗自思忖:都长这么大了,只是这性子……
圆圆脸吓得连话都说不完整,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身旁的秀气男制止。秀气男拱手道:“原来是冯门主,失敬失敬。” 随即回头示意身后几人行礼。几人虽不愿,但人家武功在那摆着,也不敢造次,只得敷衍地拱了拱手。
冯江流接过门徒递过来的剑,淡淡道:“既是同源,这一桌就让给他们吧。”
掌柜的看打不起来,立马出来打圆场,赔笑道:“对对对,大家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又赶紧招呼小二收拾桌子。
秀气男道了声谢,却说道:“我们已经用完餐了,就不占位子了,告辞。”说完,便带着几人离开了客栈。
齐强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小声嘀咕:“这金风堂的人,看着也不像传闻中那么嚣张跋扈啊,还没有……”
姜暮岁放下筷子,拿起酒碗轻轻抿了一口,说道:“齐大哥,江湖险恶,人心难测,可不能单凭表面就轻易下判断。”
齐强挠了挠头,“姜兄弟说得对,是我太天真了。不过……”
姜暮岁似有所感,突然转头看向冯江流,四目相对间,空气中仿佛有火花迸溅。姜暮岁心中一凛,下意识的想抬手摸摸自己的脸,感觉贴的面皮都要灼化,让她有种被剥光了衣服暴露在烈日下的感觉。
“这位兄台,”冯江流开口问道,“我们是不是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