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随着孰能生巧,梦羽为琴江打理的时间也越来越短。
琴江也趁着这个时候,问上一句:“沐曦,位置你们确定出来了吗?”
梦羽没有想到琴江会这么问,心底有点疑虑,但面上却道:“主人莫要着急。虽说主人的推断确实没什么问题,但是不是真的如我们所推断那样,还需要进一步的确定。而且,现在的主人,还是应该多花费一些心思在密室上。那里面放着的秘密肯定不止一两个,主人还是多留心些好。这般,也能为我们做下一定的积累,未雨绸缪。”
琴江想了想梦羽的话,也觉得有道理:“我知道了。”
梦羽像是想起什么,问道:“主人,你昨天所见之龟甲上,是不是有黑色的粉末?”
琴江细细地回忆了一下:“黑色的粉末倒是没有,不过那个图案的周围一直到龟甲的边缘都是黑色的。”
梦羽摸了摸下巴,说得笃定:“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那是一种很古老的占卜方法。”
琴江起了点兴致:“占卜?”
道家可是非常善于占卜的。
梦羽点点头,态度极为认真:“嗯,准确来说,那应该叫做卜筮。《礼记·曲礼上》曰:‘龟为卜,策为筮。’是以有灼龟观兆,摓测定数。主人所得为龟背,且有黑色痕迹,则为灼龟观兆。古时卜筮,先筮而后卜。我们现在可以肯定的是,摓测定数应当是个吉兆。否则,断断不会进行到灼龟观兆。或许,苏家的先祖就是利用这种方式找寻到了所谓的风水宝地,以此来埋葬苏家的众位。主人应知,古时的王侯将相在自己陨灭之前都会找寻墓葬所在地。而那些地方,往往都是风水宝地,可以福荫子孙。而如此看来,似乎应当是这样。并且,主人也参与了这次的祭祀,应当感觉的出此处在崇尚些什么。所以,主人的推断在我看来,倒是极有可能。只是,我们现在还无法找寻到破解这个秘密的关键点在哪儿。我们还有一个疑问没有解决。那就是为何那处被隐藏了起来?究竟是因为苏家的祖先爱好清静?还是有着不可告人的原因?这是需要我们留意一下的地方。毕竟,就如同那天主人所说的那样,祠堂是家族重地,却隐藏于深山之间,确实是存在着不小的疑点。”
琴江愣了一瞬之后,将心中轻微的不适遮掩而去,眼睛里充满惊喜:“...没想到你还如此的博闻强识。”
梦羽不好意思地笑笑:“当年我的第一任主人便是个满肚子文章的人,自然受了他的熏染,有所涉猎罢了。”
琴江将梦羽上下打量,忍不住地揽住梦羽的纤腰,轻轻点点梦羽的鼻尖:“呵~现在的我,好想知道,你的缺点是什么~你真是太过完美了~”
梦羽的双手攀上琴江的脖子,像是整个人都挂在琴江身上似的:“主人此言差矣。”
琴江倒是很好奇这小狐狸的嘴里能够冒出什么来:“哦?”
梦羽眨眨眼,可爱得很:“主人,在人的眼里,仙人是不是很完美的?”
提及仙人,琴江眼角往鼻梁微压,又迅速变作笑脸:“在人的眼里,确实是这样,否则干嘛去修仙呢?”
梦羽歪歪头,眼睛灿若星辰:“然而,若是我太过完美,我便是仙人了。只可惜,我还有心,还有对主人的情,怎么做到太上忘情呢?如此这般,难道不算是缺点吗?”
琴江一时语结:“你...”
铺天盖地的感动,让琴江不由自主地吻了吻梦羽的眉心:“呵~你真是我的宝贝~”
梦羽两颊微红:“主人谬赞了~”
琴江与梦羽额头相抵,腻乎乎的:“看来,我这辈子都不会想放开你的手了~”
梦羽温柔地笑着:“那我们便手牵手直到老,如何?”
琴江巴不得呢:“好~”
再腻乎了会儿,琴江才恋恋不舍地走了。
像是把心都遗落在了梦羽身上的游魂。
梦羽笑笑。
将琴江的房间规制整齐,就离开了。
来到楼下,梦羽感觉,他好像都逐渐适应了这样的生活。
习惯...
还真是很可怕...
梦羽回过神来,就去泡了茶。
端着托盘,想着紫露应该还在睡,都轻手轻脚的。
却没想到在推开门的时候见到紫露不仅仅已经起了,还正伏案。
敛了敛眉。
他家的小心肝儿能够有这么勤奋?
屏住呼吸,关上门,挪了过去。
就站在紫露身后。
细细看着紫露的一笔一划。
看了许久,梦羽才忍不住地道:“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的画工还不错嘛~”
紫露一怔,立刻抚膺长呼:“你走路都没声儿啊?忽然一出声,吓死我了!”
梦羽来到紫露对面坐下,将矮几稍加规制,不耽误紫露画画,也不耽误他喝茶:“那是因为你太认真了。”
说起这个,紫露却不认同:“还真不是因为太认真了。”
梦羽倒是好奇了:“哦?”
紫露搁下笔,接过梦羽递来的茶:“而是在控制速率,达到你需要的目的。”
幸福感,就差没有把梦羽淹没:“呵~你现在是越来越可心了~”
紫露饮罢一盏茶,朝梦羽眨眨眼:“这里,可就剩我们俩了,难道不应该同舟共济,风雨同舟吗?”
梦羽点点头,欣慰得很:“理当如此。”
紫露亦是颔首:“嗯。”
茶过几巡,紫露接着画画,梦羽则开始刺绣。
一天,几乎就这样过去。
其间,也就多了去再泡了茶和喝了那个“水”以外,没别的。
或许还真是因为这么一天下来,都没什么风霜雨雪,兄弟俩还觉得不太得劲儿。
琴江结束早会之后,也听从了梦羽的建议,再下密室。
梦羽说的也对。
为了探秘,其实他也忽略了好一部分的东西。
而这些东西确实是在他掌权之后,对他十分有帮助的东西。
他始终记得他是个外来者。
想要天衣无缝,必当竭尽全力。
依旧的,琴江早出晚归。
梦羽和紫露在那斗室你绣花来我画画。
早上,晚上,梦羽要服侍琴江更衣。
其他时候,则和紫露呆在一起。
这般情形,倒是略有些趣味。
或许也是因为目前的这样一种情况,紫露开心得多。
没那么多小脾气。
梦羽这日子过得都有点像个与芷溪皇后日日恩爱,偶尔去苏梓芩贵妃那里打打牙祭的皇帝了。
但玩笑要适度。
始终的,他们是要在这里生存下去。
梦羽也趁着这段时间,好生理了理自他们来到这里所发生的一切。
半月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苏梓芩的就任仪式。
琴江其实一直都希望他是稳定的主心骨。
但临近这代掌门的就任仪式,他不知为何,总觉得心头像怀揣了一只小兔。
从密室回到‘靛叶居’,整个人都带着一些傻气。
梦羽有所察觉,一想到当时唱祝词这个事情整得琴江焦虑到不行,遂暂且没有多言。
服侍琴江更衣过后,梦羽才与琴江并肩坐在床边。
梦羽按了按琴江的膝盖:“主人这是在紧张吗?”
琴江微微别过眼去:“有什么好紧张的?不过就是个就职仪式而已,而且还只是个代掌门的宣布仪式。”
说话之时,琴江并未注意到他的语调比平日里起得高些。
梦羽当然听了出来,凑过去好生看看到底是谁在睁着眼睛说瞎话:“可我怎么感觉主人有些心神不定啊~”
纵使梦羽那张脸到了现在依旧好看得紧,琴江却把这如花似玉的脸给推开了:“你看差了~”
“可能吧~”梦羽坐直身子,佯装揉揉眼,“这一段时间都在绣花,这眼花了也未可知。”
言罢,又略略用一种偷感的眼神看着琴江。
琴江实在受不了这种目光的洗礼,肩头一塌,摆烂了:“...你别这么看着我,我说还不行吗?”
梦羽哼哼唧唧地戳戳琴江的肚子:“主人一直都是这么别扭,一点都不坦率。以前是这个样子,现在还是。主人,咱能不能坦率一些啊?我们彼此间还用得着这般吗?”
被梦羽这般数落,琴江耳尖略有一丝飘红:“呃...的确是我有些顾虑重重了。我并非是为了所谓的就职仪式而感到不安。而是总感觉明天会发生一些什么事,而且还是有关我自己和梓莘的。”
梦羽眨眨眼:“哦?主人何以有这种感觉?”
心底里,梦羽却警惕起来。
琴江也有些苦恼:“不知道。”
梦羽按照正常的思路,提了个建议:“那要不主人试一试‘未卜先知’?”
琴江懵然地看向梦羽:“我还没用过异能呢!不太会。”
梦羽想了个合适的比方:“和以前主人使用灵力是一回事,试一试吧~”
琴江正有此意:“好吧~我试试。”
然而,刚刚起了个势,就不行了。
琴江敛敛眉。
再试了一次。
还是相同的情形。
琴江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梦羽瞧出了结果,但还是问了一句:“如何?”
琴江语气复杂:“...你忘了,和自己有关的事情是无法使用‘未卜先知’的。”
“倒还真是。”梦羽点点头,伸手按住琴江的膝盖,给琴江传递去安心和支持,“不论发生什么,还请主人稍安勿躁。那幅画的结果,我们也快推算出来了,只是还差最后几步。”
琴江有些难以相信:“哦?当真?”
但心底里却在想着,时间当真那么凑巧?
若是如此的话,那就应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