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了。”许乌鸢脚下不停,连头都懒得回一下。
胡子男心如死灰,他感觉许乌鸢完全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可又不敢多说,生怕惹得对方不开心,只能一脸纠结地憋了回去。
还没等胡子男纠结清楚,前方的许乌鸢突然停了下来,用脚尖在地上划了一条线。
“啊?”胡子男看着眼前的场景陷入沉思,不明白许乌鸢是什么意思,想了一会才试探地问道:“这里有问题?”
“你只可到此,不可越过。”
“……”
一瞬间,胡子男相当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否则大恩人嘴里怎么漏了句这么没头没尾的话下来。
好在胡子男的自我怀疑没深入太久,许乌鸢很快咧嘴一笑,若无其事地说:“开个玩笑活跃气氛而已,这是一句末日前的话,感觉有点应景,拿来说一说。”
“哦。”胡子男对末日前的话不感兴趣,“那我们继续走?”
许乌鸢却摇了摇头。
胡子男人都麻了:“这里还没离开3号冰川的辖区,看守可以随时摸过来,这对他们来说毫不费力。”
“这就是问题。”许乌鸢盘膝坐下,一副不打算走了的模样,“你说你的碎片上有印章,他们可以随时定位你?”
“对。”胡子男一无所知地点点头。
“我们已经跑了这么久,却一个追兵都没碰到,这合理吗?”
胡子男一怔,确实,3号冰川的看守们对逃犯一向是以雷霆手段解决的,没听说过有谁可以跑这么久还不落网的,只有一种解释,他们在放长线钓大鱼,说不定追兵正在暗中观察,等着许乌鸢的同伙出现一网打尽的。
想到这里,胡子男忍不住忧心忡忡地看向许乌鸢,眼前的人来历神秘,虽然看起来孤身一人,但保不齐他背后还有组织呢,不然很难想象有人会这么鲁莽跟垃圾场叫板。
许乌鸢摊手:“别看我啊,我也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
胡子男也跟着蹲了下来,谨慎地凑了过去:“恩公,你是不是有帮手?”
帮手?许乌鸢挑眉,如果能把系统算上的话,那确实有。
见许乌鸢不否认,胡子男一下子燃起了希望,颤抖着问:“有多少?”
许乌鸢估算了下系统跟正常人的比例:“非要说的话,0.1个吧。”
“……”胡子男僵住,他拿不准这是不是许乌鸢活跃气氛的一环。
许乌鸢没在意这个插曲,他瘫倒在地上,脑海里不断地推演接下来可能发生的情况。3号冰川的大本营就在附近,他当然不会觉得两个苟延残喘的人可以靠腿逃脱,原来想着自己跟系统不会分得太散,系统又能探查到自己的位置,只要他们能顺利回合就可以联系于小晨用魔法箱子逃掉。
可惜事与愿违,一路上他愣是没发现系统的踪迹,身体到了极限,追兵也说不准已经到了附近,继续逃跑意义有限。
追兵没有直接跳出来,大概率是拿不准自己的底细,想要暗中观察一探虚实,对方有所忌惮无疑是个好消息,许乌鸢可以利用自己的神秘加剧这份忌惮。
如果操作得当,自己也不是全无机会,至少能躲苟延残喘一会。
“怎么称呼?”
停下逃命,许乌鸢终于有空盘问胡子男。
“呃,铁须。”浑身上下都是胡子的男人不好意思地说道。
铁须,碎片世界一个很标准的称呼。
碎片世界没有传统意义上的生老病死,每个人都无父无母,诞生全靠碎片合成,这样的情况下自然也没有为“新生儿”取名的人。当然,对于大部分人而言名字也无关紧要,毕竟朝生暮死都是常态,连活都活不下去,就更别说为名字费心了。
暂时活下来的,周围人也只会按照特征称呼,能拥有一个正式名字的人少之又少。
许乌鸢漫不经心地收回思绪:“你怎么逃出来的?”
按照铁须的说法,3号冰川视这些黑户为私产,看守严密,不像是他想走就可以走的地方。
“是个意外。”铁须说起来心有余悸,“我们正在跟往常一样上工,突然地震了,我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总之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看守们自顾不暇,我们就趁乱跑了出来……”
说着说着,铁须声音消沉下去,眼下他的同伴们应该都被抓回去了,等待他们的只有无尽的折磨。
许乌鸢心头一动,隐隐约约有种奇妙的预感,追问道:“什么样的地震?”
这个问题让铁须有些难以回答,他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说是地震也不太准确,波及的范围好像也没想象中的大,哦,对了,我好像还听到了一声巨响,反正等我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地面已经被撕裂开了,还有很多东西从地下飞了出去,是什么东西没看清,太快了,就是群黑影,散得很开,一瞬间就没了,朝哪个方向去的都有。”
许乌鸢:“……”
不出意外的话,从地下飞出来的东西应该就是鲸骨尸体、发臭的碎片以及他本人。
好家伙,难怪他跟系统隔得那么远,感情他们是朝四面八方喷射出去的。
许乌鸢再看铁须的目光就多了一些复杂,他引发的爆炸促成了铁须的逃跑,然后两人又意外地在路上相遇,阴差阳错之下凑到了一起。
不得不说,也是挺有缘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