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的碎片砸到了周秧身上。
这些碎片都是孙涛他们辛辛苦苦攒下来的,种类五花八门。先前这些碎片被赵瞳的异能镀了膜,不会自然融合,才能密密麻麻地堆在别墅里,现在他们把碎片上的膜都撕了下来,按理来说,融合本该是水到渠成的事。
“他是真的不怕意外融合,”孙曼尼声音有点不安,“拖得住他么。”
“你跑快点就行。”许乌鸢盯着步步逼近的周秧,轻轻拍了拍孙曼尼肩,“走吧。”
孙曼尼咬牙:“那你小心,别……”
许乌鸢摆了摆手,孙曼尼只能收起未出口的话,头也不回地跑进更浓郁的黑暗之中。
碎片们从天而降,又像沙一样从周秧的身上滑落,留不下一点痕迹。
“你为什么叫我裁缝师。”许乌鸢问。
周秧知道许乌鸢是在转移自己的注意,在拖延时间,但他并不在乎,十分配合地接了一句废话:“所有人都是这么叫你的。”
“所有人?”
周秧嗤笑一声:“看看你的脑子都被洗成什么样子了,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七大城唯一的裁缝师沦落到这种地步,多少有点令人唏嘘。”
“我以前可是听着你们的故事长大的,看到你的样子,我觉得自己的童年都被辜负了。”
周秧说的话,有太多许乌鸢听不懂的东西,他忍住心里的好奇,控制着漫天的碎片继续砸向周秧。
“没用的。”周秧穿过碎片,离许乌鸢只剩下几步的距离,“到此为止……”
话音还没有落下,周秧感觉身后有什么东西在靠近,他猛地回头,只见一只奇形怪状的动物张牙舞爪地冲着他咬了过来。
周秧侧身躲过,他很敏捷,躲开并不难,可是这动物突然大口一张,吐出无数条舌头,齐刷刷地朝着他卷了过来,恰好抓在他的脚踝上。这些舌头又黏又湿,碰到人就开始滋滋作响,周秧从袖中抽出一根鞭子狠狠抽下,将这些舌头齐刷刷切断。
可他身影还没站稳,侧边又杀出来了一只翻滚的木柜,像个风火轮一样朝他砸了过来,等挨到近前,木棍还蹭一下长出了几根手臂长短的獠牙,每颗牙上还带着一圈高速旋转的锯片,胡乱摆动着朝着周秧劈来。
周秧:“……碎片融合确实是百无禁忌,但你这样搞就有点太抽象了哈。”
“放心,等你碎掉,我会精心选些碎片,帮你弄个更酷炫的遗像。”
许乌鸢手指翻动,又有一叠碎片被他强行缝合在一起,成了个新的畸变种,然后由线牵引着朝着周秧攻去。
一个又一个的畸变种朝着周秧扑去,它们虽然丑得各有千秋,实力却是一模一样的拉胯,周秧一鞭子过去,它们就碎得七七八八,再度成为一地的碎片。
但许乌鸢他们准备的碎片实在太多,畸变种们轮番而上,一点空隙都不留,周秧不得不停在原地应对。
“碎片总是会消耗殆尽的,”周秧语气轻松,“到时候你又该怎么办,还不如省点力气,我下手会很轻的,只开一个很小的口子取针线,绝对不会再把你碎尸万段一次。”
“我当然要省点力气,毕竟得留着给你的墓碑翻新。”
周秧:“……真是不可爱。”
他收回鞭子,无视前仆后继的畸变种:“我不想玩了。”
畸变种们的攻击接二连三落到周秧身上,他脸色没有任何变化,径直朝着许乌鸢走去,仿佛这些成堆的畸变种只是什么蚊虫蝼蚁,觉得烦了赶一下,但放着不管也碍不到关键。
可他才刚刚踏出去,脚下的地面一下子塌陷了下去。
周秧下意识想要跳开,可除了他脚下的那一块地面塌陷,周围的地面已经升了起来,眨眼的功夫就拼成了一个方方正正的牢笼,随即缝纫线们飞速地跟了上去,一圈圈地将牢笼捆绑起来,缝合住每一个拼接口,将周秧困在里面。
周秧也是这个时候才发现,许乌鸢用碎片制造出来的不仅仅是满大街的假人,还有他脚下的土地。先前轮番而上的畸变种们只是个幌子,真正的陷阱是这个牢笼。
“哦?”周秧试着用鞭子攻击了一下牢笼,普通碎片的聚合物早就该碎成一地,可这个密不透风的牢笼却是纹丝不动,鞭子抽上去只能反震到他自己。
周秧干脆上手,狠狠地撕开一点碎片的外壳,毫不意外地看到了交织在一起的线。
是许乌鸢提前埋了线,用自己的线充填满每一块碎片的内核。
周秧能轻易毁掉畸变种,可他确实没法扯断许乌鸢的线。
“你可是七大城唯一的裁缝师,我是听着你们的故事长大的。老实说,见到你拼凑一些不入流的畸变种玩车轮战,我还蛮失望的。”周秧被困住了也没有焦躁,语气听起来反而有点愉悦。
“这个牢笼费了很多精力吧,要把线放进这么多的碎片里,真是个大工程,你的线还够用么。”